下子就放下了,苦著臉嘆道:“唉,別提了。何處長,我前兩天去廳裡找過你,他們說你請假回家探親了。其實,你今天不來,我明天也要去找你的。”
“怎麼?出什麼問題了?”何海峰有些吃驚。
“這批出口瓷,出大問題了。”
“不會吧?”何海峰道,“老尤,你要知道這可是省裡的重點專案,今年出口創匯任務裡,你這批出口瓷可是佔著一份的。出什麼問題了,你快告訴我。”
“何處長,你記得我們跟rì本的合同上寫著的吧,瓷器必須是純白的,一點雜sè都不能有?”
“是啊,有問題嗎?”
“問題就出在這了,我們試燒出來的樣品,底sè上有些泛紅,達不到標準。其實吧,也不是什麼特別明顯的紅sè,可是你也知道,小rì本是非常挑剔的,有一點點紅sè他們也肯定要拒收的。”尤建民大倒苦水。
“查出原因了嗎?”
“查了,我們廠工程師、技術員熬了半個月,死活查不出。後來,我們又請了東風瓷廠的工程師來看,也查不出問題。我正想透過你,看能不能從běi jīng請幾個專家來幫忙看看呢。”尤建民說道,何海峰從他的語氣中,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他的焦急。
“這個事,倒是有點麻煩。”何海峰說道。紅星廠和東風廠,都是廳裡的重點企業,技術力量在全省的陶瓷廠中也是頂尖的。如果這兩個廠的工程師都解決不了,那麼問題就真的很嚴重了。去běi jīng請專家的事情,過去倒也有過,但實在是太麻煩了。
“你看汪科長的頭髮,就這兩天,白了一半。”尤建民指著身邊一位男子說道,何海峰認識,這位男子是紅星陶瓷廠的技術科長。
“頭髮白了有什麼用,我們的瓷器白了才有用啊。”汪科長嘆著氣,喝了一大口悶酒,看起來的確是愁得不成樣子了。
“尤廠長,我沒聽明白,你說你們的瓷器發紅?”正在和何嵐小聲聊天的林振華突然插嘴問道。
“嗯,本來應該是白sè瓷,結果有點發紅。”尤建民隨口答道,剛才大家談技術問題,直接就把林振華給當成透明物體了。何海峰事先說過,林振華不過是一個初中勉強畢業的退伍兵,這種高水平的話題,對於林振華來說是不適合的。
“從顏sè入手吧。”林振華漫不經心地說。
“什麼意思?”何海峰問道,他倒沒覺得林振華能提出什麼有用的建議,只是既然他說話了,總不好不搭理他。
林振華看看眾人,笑著說:“我也不太懂,不過,我記得化學裡學過,一種物體如果出現紅sè,應當是含有鐵元素。我猜想,咱們的原料是不是被含鐵的礦物汙染了。你們可以試一下,在粉料製備的過程中,加一個電磁濾網,把含鐵的粉料吸掉,我估計就沒問題了。”
“你……”尤建民手指著林振華,直接進入了石化的狀態。
“對呀!”汪科長一拍桌子,“我這個老糊塗,一直在溫度和燒結時間上動腦子,怎麼就沒想過原料的問題呢。尤廠長,你忘了,我們這一次的原料裡混了一批其他地方的石料,沒準問題就出在這批原料裡了。”
“那你還不快去車間!”尤建民激動萬分,對汪科長喊道。他在陶瓷廠當了這麼多年的廠長,耳濡目染,對於生產工藝也多少懂得一些。林振華說的事情,聽起來十分簡單,但卻是命中要害,尤建民幾乎當即就能夠確定,問題一定是出在這裡。
汪科長扔下酒杯,向何海峰點了點頭,就一溜煙地跑了。出口瓷的事情,困擾了他們快一個月時間,如果林振華這番點撥能夠有效,倒真是意外之喜了。
尤建民也無心再喝酒了,他和何海峰敷衍了幾句,何海峰看出他的意思,便笑笑說道:“今天就到這吧,小林也辛苦了,該去休息了。”
“沒錯沒錯,小林辛苦了,我送你去招待所。”尤建民連聲說道。
何海峰帶著何嵐,坐著紅星陶瓷廠派出的小吉普車回家去了。林振華在尤建民的陪同下,來到廠招待所。尤建民專門到前臺吩咐,給林振華開一個單間,其殷勤的程度,讓小服務員誤以為是來了zhōng yāng的領導,又異或是尤廠長的什麼親戚。安頓好林振華,尤建民飛也似地向車間奔去,他也急於要看到新的試製結果。
林振華在招待所裡睡得十分踏實,第二天一早,他就被一陣激烈的敲門聲吵醒了。他下床開啟門一看,只見尤建民和汪科長一臉興奮地站在門口,汪科長的手裡捧著一個還散發著熱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