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他啊。”這是當年與林振華父母交好的那些老工人們的評論。
“看人家小華多有出息,哪像你,天天就知道打牌。”這是家裡有待業青年的家庭裡經常發出的一句話。
“好好讀書,將來哪怕考不上大學,能像小華那樣搞發明創造也好啊。”這是家裡的孩子還在讀中小學的那些家長的叮囑。
“小華好像還沒物件吧,咱們家小花……”這是夢想成為林振華岳父岳母的那些人的想象。
“小華當了幾年兵,真的變了好多耶。當年跟我同桌的時候,我還借過他的橡皮呢……”這是妙齡少女們的心聲。
“林振華這個同志,技術非常全面,據金工車間的駱主任評價,他對車工和銑工這兩個工種都非常熟悉,起碼相當於三級工以上的水平。此外,他畫的圖紙,技術科的同志也看過了,認為達到專業製圖的水平。所以,我認為,讓林振華繼續做搬運工,實在是浪費人才,應當給他調換一個工種。”這是分管生產的副廠長朱鐵軍的講話,講話的地點是在厂部的會議室裡,參加會議的是全體廠領導。
“老梁,你是什麼意見?”廠長陳偉國指了指梁廣平說道。
梁廣平是分管人事工作的,工種調配的問題是他的工作範圍。在朱鐵軍講話的時候,他一直在欣賞著手裡的一個玻璃旅行杯,杯子外面還套著尼龍絲編的杯套,這樣既能夠防滑,也能夠防燙。這種杯子在時下非常流行,梁廣平家裡有好幾個,都是廠裡的工人以不同的名目送給他的。
聽到陳偉國點了自己的名,梁廣平放下杯子,輕咳了一聲,說道:“老朱說的情況,我不太瞭解,有點官僚主義了。林振華這個同志,可能老朱不太瞭解,其他幾位廠領導應當是比較瞭解的。他本來就是廠裡的子弟,剛剛退伍回來。他在參軍之前,是非常調皮的,幾乎和報紙上說的失足青年差不多。他的初中畢業證,也是保衛科的老蘇透過私人關係幫他辦出來的,可見他的文化程度非常低。鑑於這種情況,我當時安排他到金工車間當搬運工,希望他在當搬運工期間能夠學習一些文化知識,如果有所成效,再調換工種也可以。這一點我當時就跟他說得很清楚,他也是同意了的。”
“老梁,這是過去的事情了。”朱鐵軍道,他自然能夠猜到梁廣平安排林振華去當搬運工的原因是林振華沒有送禮。但凡沒有給梁廣平送禮的人,幾乎都分不到好工種,這在廠子裡是公開的秘密了。不過,朱鐵軍倒不想和梁廣平就這個問題發生衝突,他想保的也只是林振華一個人而已:“老梁,現在看來,小林這個同志在部隊服役兩年,有很大的長進,不但技術非常全面,而且做事也非常得體。這一次廠裡派他去豐南機械廠指導安排滾齒機,對方對他的評價非常好。”
“**說,軍隊是一所大學校。像小華這樣一個調皮的孩子,在部隊裡呆了兩年,也變得懂事了。”黨委書記鄒世成說道,“浪子回頭金不換,既然小華變好了,我們就應當給他機會嘛。”
梁廣平當然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林振華而和同僚們衝突,他前面說的那番話,只是要證明自己並沒有什麼錯誤而已。聽到廠長和書記都傾向於提拔林振華,他自然也是順水推舟:“這個沒什麼問題,他的工種可以調換一下,具體換成什麼工種,還是回頭請老駱來安排一下吧,他畢竟是金工車間的主任嘛。不過,林振華即使換成技術工種,也只能從學徒工算起,這個定級是有規定的,工作年限不夠,不能提級。”
“這個規定真是太僵化了。”朱鐵軍悻悻地說道,他知道他無力挑戰規則,工人提級意味著漲工資,國家在這方面管得是非常嚴的,你有技術也不行,不到年限就是不能給你提起來。
“好吧,這件事就這樣吧。”陳偉國道,“老朱,你上次說起那個二類壓力容器的事情,你是怎麼考慮的,趁這個機會,也跟大家講一講吧。”
朱鐵軍道:“這件事,我考慮了很長時間了。咱們廠的前身是化工裝置安裝公司,後來才慢慢地形成了裝置製造的能力。但到目前為止,我們還只有一類壓力容器的生產許可證,而石化機已經有三類容器的許可證了。現在咱們的容器車間任務不足,一大幫工人閒著沒事幹。我聽說有些人現在白天在車間裡睡覺,晚上去給鄉鎮企業幹私活掙錢。可是人家石化機現在是任務多得幹不完,想分給我們,我們還拿不下。所以,我想我們應當想辦法把二類壓力容器的許可證辦下來。”
所謂壓力容器,是指盛裝氣體或者液體,承載一定壓力的密閉裝置,包括貯運容器、反應容器、換熱容器和分離容器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