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
朱鐵軍用手指點了幾下:“小王、小林,加上我,都是當兵的出身。對了,這裡就剩下老範沒當過兵了。”
“在你們面前,我就是一個新兵蛋子。”林振華鬱悶地說道。
小吉普帶起一路塵土,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回到了漢華廠。朱鐵軍把張智方帶進自己的辦公室,然後安排人馬上去找胡楊。結果,孔海江找了一圈胡楊沒找到,索xìng跑到廣播室去喊了起來:“翻砂車間的胡楊師傅,請馬上到朱廠長辦公室去,有人找!”
胡楊還沒到,常清波和於文正都已經趕到了,一齊坐在朱鐵軍的辦公室裡,等著見這位神奇的木模工。孔海江安排人趕緊給他們倒水,又通知小食堂準備飯菜。他搞不清楚張智方一行的來頭,但聽朱鐵軍說那個意思,好像輕化廳對這一行人也很重視,那麼招待一頓便飯是必須的了。
胡楊剛剛從木材廠鋸了板子回來,滿身都是木屑。聽到說朱鐵軍找他,他不知是什麼事,也顧不上換衣服,便大步流星地來到了朱鐵軍的辦公室。
一進門,胡楊就愣住了,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張智方本來正在和朱鐵軍聊著閒天,一見胡楊,他騰地一下站起來,直勾勾地看著胡楊,眼睛裡百感交集。
“老胡,你們……認識?”林振華走上前去,小聲地對胡楊問道。
胡楊沒有回答林振華的問話,他緊緊地咬著嘴唇,似乎在控制著翻湧的情緒。
“原來真的是你!”張智方用低沉的語氣說道。
“你……你怎麼找到這裡了。”胡楊壓抑著激動問道。
“我一直在找你,可是沒有想到你會躲在這裡。常紅機械廠的嚴元和剛跟我說的時候,我還沒想到是你。胡楊,胡楊,你怎麼會想到用這樣一個名字的?”
胡楊抬頭看著天花板,以此來避免自己的眼淚滴落下來,他緩緩地說道:“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海了。”
“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張智方問道。
“1967年,院裡搞武鬥,穆主任為了保護我,把我安排到了一家三線廠。我在那裡工作了幾個月之後,那裡也開始武鬥了。廠長受過穆主任的交代,又透過他的關係,把我轉到了地方上,最後就到了漢華機械廠。”
張智方點點頭:“難怪,老穆已經去世了,臨死前也沒有透露你的去向,所以誰也不知道你到哪裡去了。”
“我聽說了,他也是被打死的。”胡楊黯然地說道。
“動亂結束已經五年了,你為什麼不回來?”張智方逼問道。
“我……我不知道。”胡楊怯怯地答道。
“你不知道?”
“是的,我想過要回去,可是,每一次都沒能最後下定決心。那個地方,是小瑛的傷心地,也是我的傷心地,我不敢回去面對那裡的一切。”
“傷心地?原來你是因為這個而沒有回去找我們。”張智方喃喃地說道。他突然換了一個話題,對胡楊問道:“1974年,西沙海戰,你看了報紙上的新聞嗎?”
“看了。”胡楊道。
“有什麼感想?”
“咱們用小艦戰勝了大艦,這是海軍同志們的光榮。可是,一個泱泱大國,面對南越這樣一個跳樑小醜,居然還只能是用小艦打大艦,這是我們軍工人的恥辱。”胡楊恨恨地說道。
“啪!”張智方猛地一拍桌子:“你還知道恥辱!你還知道自己是個軍工人!現在全軍上下都在急著換裝備,海軍的將士們急著要大軍艦來保衛海防。軍工部門的技術人員和工人們每天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恨不得把一個當成兩個人來用。而你呢!一句傷心地,就能成為你逃避自己責任的藉口嗎!黨和國家花了這麼多錢來培養你,就是讓你和組織談傷心的嗎!”
胡楊的心理防線被張智方這一聲斷喝給擊潰了,眼淚順著雙頰汩汩地流淌下來,他用顫抖的聲音問道:“我,我沒想逃避,可是,我不知道組織上還能接受我嗎?”
張智方怒氣衝衝地喝道:“組織上從來也沒有拋棄你,是你自己不願意歸隊。我們的政策是,來去zì yóu,革命不是請客吃飯,我們不會強迫你。你如果不願意歸隊,現在就可以走了!”
胡楊使勁地咬了一下牙,用袖子抹掉了臉上的眼淚,走到張智方面前,立正站住,胸膛挺得像標槍一樣筆直。他舉起手,向張智方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大聲地報告道:
“部長同志,海軍艦艇研究院推進器系統工程所總工程師劉向海,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