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長遠道:“那當然了,上海是中國最大的城市啊。”
“我怎麼聽說běi jīng比上海大啊?”楊文勇問道。
“不是啊,應該是上海比běi jīng大。你看啊,咱們平時買的東西,都是上海造的最好,沒聽說過běi jīng造的吧。”孫長遠道。
彭剛則反駁說道:“老孫,你這樣說也不對,běi jīng是政治中心,是黨zhōng yāng呆的地方,又不是搞工業的。”
“師傅,你到過běi jīng嗎?”楊文勇問彭剛道。
彭剛搖搖頭:“我就是一個小工人,哪有機會去běi jīng啊。就這次來上海,還是託林經理的福呢。你看,平常到上海出差這樣的好事,哪輪得到我們工人。”
楊文勇不憤地說:“當然應該是師傅你來了,這次我們是來做事的,又不是來逛街買東西的。”
林振華一直坐在前排與王保星聊天,聽到楊文勇的話,他笑著回頭說了一聲:“各位稍安勿躁,咱們這是有購物團。最後會給大家安排一天時間逛南京路,買點上海貨。”
“太好了!”後排的三個工人一齊喝起彩來。
中巴車開出上海市區,穿過一大片農村,最終開進了一個門口有海軍戰士站崗的大院。
這個院子從外面看極不起眼,只是那一眼望不到頭的長長的圍牆,讓人產生出無限的暇想。進入院子後,大家眼前豁然開朗,只見一條寬闊的林蔭大道一直通向遠方,在大道的兩側,是錯落有致的建築物。
這些建築,有的是普通的平房,有的是三四層的小樓,還有一些是單層高達十幾米的車間。建築物之間的間隔都非常寬,顯示出這裡的主人根本就不在乎土地。
與地方上的廠區不同,這裡所有的樹木、綠籬都修剪得一絲不苟。樹幹上為了防蟲而刷的白灰高度嚴格一致,遠遠看去,全都在一條直線上。這種整齊劃一的風格,似乎在隱隱地暗示著來訪者,這裡是一個軍事化管理的世界。
中巴車順著主幹道開了一段,然後拐進了一片家屬區,最後停在一幢三層的紅磚小樓前,這樣的小樓,在周圍還有七八幢,邊上種著兩排綠化樹,把小樓與家屬區的其他建築巧妙地隔成兩個空間。
王保星對林振華說道:“這一片叫小紅樓,是我們基地師級幹部住的地方。劉所長就住在一樓左邊這套房子。”
“怎麼,劉所長不會讓我們住他家吧?”林振華問道。
王保星道:“當然不是,我們有招待所,你們的住處,劉所長已經安排好了。是秦老師讓我先把你們帶回家來,說要先給你們接風,然後再送你們去招待所。”
說話間,秦瑛已經從小樓裡迎出來了。回上海幾個月的時間,秦瑛已經完全恢復了上海人的裝束,一身合體的碎花小棉襖,襯出她豐腴的身段,看起來頗有幾分雍榮之氣,再也不是過去那個穿著工作服的女統計員了。
“小林,還有孫師傅、彭師傅,你們都來了,歡迎歡迎。”秦瑛熱情地對眾人打著招呼,看起來,她的xìng格也比過去開朗了許多。
“秦師傅!”
“劉師母!”
孫長遠和彭剛分別使用了一個過去的稱呼,喊完之後,都覺得有些不妥,但具體不妥在哪裡,卻又說不出來。人家已經是上海人了,自己還使用漢華廠這種小地方的稱呼,好像是不太對哦。
林振華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喊了一聲:“秦老師好。”
秦瑛臉上綻開了笑容,她嗔怪地說道:“什麼秦老師,還是叫秦大姐好啦。你看人家孫師傅和彭師傅,跟我就不見外的。”
楊文勇站在眾人背後,想吱聲又不知道說什麼好。秦瑛一眼看到了他,大驚小怪地問道:“這是誰家的孩子,孫師傅,彭師傅,好像不是你們兩個的孩子吧?”
林振華笑著把楊文勇拉到前面來,說道:“文勇,這是劉所長的愛人,你叫她秦阿姨吧。”
“秦阿姨好。”楊文勇乖乖地叫道。
秦瑛樂道:“好帥的小夥子啦,小林,他是誰啊?”
林振華道:“這是我們漢華公司的青工,叫楊文勇,現在跟彭師傅學徒呢。他算是我們著力培養的後備人才,這一次,我帶他到上海來開開眼界。”
秦瑛把大家讓進屋裡。劉向海的家面積很大,光客廳就有40多平米,擺了一套人造革面的沙發。主人似乎是擔心人造革用久了會磨損,在沙發面上又鋪了一塊鉤針織就的罩子。屋裡的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