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以後離鄭遠遠點兒。&rdo;丁羨說。丁俊聰切了聲,&ldo;高興壞了吧,還裝淡定。不過話說回來,姐夫這麼優秀的男人你上哪兒找的啊?&rdo;丁羨驚悚地回頭看他:&ldo;怎麼,你也對男人有興趣?&rdo;&ldo;呸!我一大老爺們我能對男人有興趣麼!?姐夫身邊還有沒有這樣優秀的小姐姐啊,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rdo;丁俊聰沒臉沒皮地說。&ldo;行,我跟媽說去。&rdo;丁羨作勢要走,被丁俊聰連忙拉住,急了:&ldo;別啊,媽現在就是咱家裡共同的敵人,咱倆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rdo;&ldo;你青春期到了吧?&rdo;丁羨狐疑看著他,&ldo;不好意思啊,我早過了。&rdo;丁俊聰卻忽然看著她不說話了。丁羨愣住。好半晌,丁俊聰才有些難為情地撓了撓頭說:&ldo;姐,我得跟你道歉,小時候仗著爸媽寵我就經常跟你作對,以後我一定乖乖聽話,但你要跟姐夫好好的哦。&rdo;&ldo;……&rdo;周斯越這人身上似乎有股莫名的吸引力,就好像光,他在哪,他們就追逐。……廣東情況很不好。周斯越一下飛機就往醫院趕,隔壁c黃劉阿姨的老公早已經出院了,知道他今天回來,特地從家裡趕過來。周宗棠時而昏迷時而清醒,周斯越來的時候,他神情呆滯地躺在c黃上看了他好半會兒,沒認出來。周斯越愣在原地,一聲&ldo;爸&rdo;遲遲沒喊出口。病c黃上的人已經瘦得只剩個骷髏架子,毫無生氣,眼神飄渺。沒有人說話,窗外樹葉子撲簌簌地落,病房內是一場寂靜長久的凝視,劉姨站在周斯越身後,再也看不下去,才低聲說:&ldo;他現在有點不認人,有時候連你媽都不認識,就自己一個人坐在病c黃上發呆。&rdo;許久後。周斯越坐在醫院地長椅上,弓著背,地垂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劉姨在他身邊坐下,&ldo;你媽來一回哭一回,我就不讓她來了,你既然來了,就好好陪陪你爸吧,他最放心不下的應該就是你了,每回醒來都問護士,清華開學了沒?護士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說,開學了,這會兒都該放暑假了。然後就再也沒聲了。我想給你打電話,但你媽說,你學業忙,讓我們不要再打擾你了。&rdo;周斯越把頭埋得很低。劉姨知道他難過,也不忍再說些什麼,沉默地拍拍他的背,手都在抖。&ldo;孩子,別自責。&rdo;周斯越吸了口氣,微微抬頭,禮貌地說:&ldo;劉姨,您先回去吧,這段時間謝謝您了。&rdo;劉姨嘆著氣走了,李錦薈聞訊趕來醫院,看見走廊長椅上那道疲倦的身影時,疾步過去,顫著嗓子,&ldo;斯越。&rdo;周斯越抬頭,看見一張滄悴的臉,笑了下,那笑太勉強,&ldo;媽。&rdo;李錦薈抱住他,所有的力氣都在那一刻卸下,彷彿終於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一根浮木,她唯一的依靠,就那麼緊緊抱著。&ldo;醫生說你爸頂多還有一年,我快過不下去了,我真的快過不下去了,我每天都害怕,到底造了什麼孽啊,我到底造了什麼孽啊,你爸才四十六歲,老天爺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我們!我天天吃齋唸佛,我天天求菩薩保佑,為什麼我們要受這些苦,為什麼是我們!!!&rdo;說到後面,李錦薈聲嘶力竭,泣不成聲,趴在他懷裡無聲地哭著,眼淚蹭溼了他的汗衫。周斯越抱著李錦薈,腦子慢慢轉著,他在想,其實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唯獨他父親。他跟護士要了一張臨時c黃位給李錦薈休息。她哭累了,入睡很快。周斯越在病c黃前坐了一夜沒睡,清晨的時候,周宗棠醒過來,對他說,要上廁所。周斯越把他氧氣管摘下來,扶他下c黃。今天周宗棠又認出他了,神情比昨晚活泛些,&ldo;放假了?&rdo;&ldo;嗯。&rdo;他頓了下,忽然說:&ldo;爸,我接您回北京吧。&rdo;周斯越說這話的時候,周宗棠動容了,畢竟那是從小長大的地方,眼眶微微泛紅,還是搖了搖頭:&ldo;不了,我在這邊挺好的。&rdo;他咳了聲,喉尖有腥味,為了不讓周斯越察覺,又咽回去,那腥味瞬間穿腸貫肚。&ldo;回去幹什麼,讓你爺爺奶奶擔心麼?就這樣吧,以後跟那丫頭結了婚,就搬到南方來吧,那地方,人多,卻沒人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