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流火不理他,強行架著他的胳膊走,兩人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客房裡,旁邊一個小廝趕忙迎上來伺候,嘴裡問道:“小楊公子今日也住在這裡嗎?我給你收拾客房。”
“我不住這裡,備馬。”
小廝哎了一聲,身邊的周學之噗通一聲倒在地上,小廝嚇得連忙招呼旁人,七手八腳地把周學之扶到屋子裡。
如此混亂的一夜,算是過去了。第二日鄧府眾人都打算偷個懶,遲一些起床。卻不料大清早的,從新房子裡傳來一陣尖銳的呼聲。
滿府裡的人都被驚動了,管家領著五六個家丁,持著棍械來到新房外面,起初以為是遭賊了,後來見房門上掛著一把黃銅大鎖,都有些發愣。
這會兒功夫,府裡的幾位主子們也都起床了,冒著寒風跑過來一探究竟。管家得了鄧老太爺的允許,叫人拿一把錘子把鎖砸開。
門開之後,裡面卻沒有動靜了,眾人圍攏在新房門口,面面相覷。
就在這時,裡面忽然跑出來一個光著身體的青年公子,半邊臉上都帶著血汙,宛如瘋魔了似的喊道:“死人啦,死人啦!”
眾家丁按住他,這才看清著年輕公子竟是平日裡最文弱秀氣的李蘇。那李蘇受驚不小,被按倒在地上依舊直著嗓子亂喊。
管事的不敢輕舉妄動,叫兩個膽大的老婆子進屋子裡,不多時兩個婆子連哭帶喊地爬出來,瑟瑟發抖地回稟道:“崔小姐把剪刀戳自己胸口,滿地都是血。”
鄧府這下子算是炸開了。
李蘇昨夜莫名其妙地闖入了新房裡,崔小姐彼時已經熟睡,第二日醒來見身邊躺著光身子的李蘇,當即悲憤羞慚,拿了桌子上的剪刀要自盡。李蘇原是膽小文弱的性格,何曾經歷過這種罕事,登時就嚇傻了。
崔小姐並沒有死成,胸口包紮過後,躺在廂房裡休息。李蘇已然瘋了,被捆住手腳後關進柴房,被五六個家丁看管。
這時候鄧君儒才從某間偏僻客房裡迷迷糊糊的起床,出門嚷著要刷牙洗臉穿衣服,等眾人告訴他早上發生了什麼,他整個人都呆住,然後奪了長刀,直著眼睛要去劈李蘇,被眾人死死勸阻。
這一樁天大的醜聞,是遮無可遮,藏無可藏。鄧府上下全都傻眼了,一時間竟然拿不出一個主意來。唯有周學之挺身而出,咬牙切齒道;“是醜八怪夜裡闖進來扶我們三個回去睡覺的,我說他怎麼會那樣好心,原來竟安了這樣一條毒計!”大聲對家丁道:“帶上繩子和棍棒,去把那個醜八怪抓過來!他若肯來就罷了,若是不肯,亂棍打死!”
林惠然皺眉,上前一步道:“府裡已經夠亂了,還是別再鬧出人命,去把他叫過來,當面對質,把話說清楚就是了。”
周學之恨得目眥盡裂,揮手把身邊的桌子掀翻,怒指著旁邊的桌椅吼道:“昨天夜裡,就是這個地方,他要扶我們各自回房。我瞧見他了,瞧得一清二楚!”
元流火早上醒來,吃了一點米粥,緩步來到院子裡散步,不提防外面衝進來三五個大漢,不由分說地把他架走了。元流火只覺得莫名其妙,還以為是遇到了人販子。後來他被一路帶到了鄧府的議事大堂裡,更是摸不著頭腦。
滿堂都站著怒氣沖天的主子和奴僕,元流火睜著一雙眼睛,茫然地看著眾人,最後在人群裡看見了林惠然,他心裡一喜,臉上也輕輕笑了一下。
林惠然遠遠地站在眾人後面,面無表情。
周學之看見元流火的笑,氣的咬碎一口鋼牙,邁過眾人,抽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恨聲道:“你還敢笑!我殺了你!”
元流火被打了這一耳光,小紙人似的栽倒地上,面頰登時腫的老高,鼻子和口中的血滴滴答答地落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仗義的天神
林惠然越過眾人,將元流火拽到自己身後,挺身對周學之斥道:“我昨晚親自送醜醜回去的,半夜裡來的那人蒙著面紗,誰知道他是誰?你別亂冤枉好人。”
周學之雙目赤紅,伸手指著元流火,顫巍巍地吼道:“他雖然蒙了面紗,難道身形還能是冒充的。昨天夜裡他扶我到後院客房,我是不會記錯的。”
元流火懵懵懂懂,但已知道自己是遭人陷害,他捂著半邊腫脹的臉,大聲爭辯道:“我昨夜回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扶你的人絕對不是我。”他的目光在人群裡一掃,當即怒指著角落裡的昌僕,道:“他和我的身形最相似,是他冒充我。”
眾人一起看向昌僕,昌僕雙手抱臂,痛心疾首的搖了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