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要等她的那隻狗去逮了吉嬪的錯處才說出來,而且那個錦葵也來得太及時了,怎麼會那麼巧,當著大家的面叫所有人曉得害吉嬪的是瑛時?!再跟著一眾人一起到鍾粹宮去把瑛時和梁公公當場活捉了,其間一環扣一環,每一步棋都走得剛剛好,分厘不差。要奴婢說,鍾粹宮的錦葵和石榴,瑛時身邊的雪吟,還有珍貴人旁邊的綠蘿,未央宮的晴音,整個宮裡不知還有多少是皇后主子的人!奴婢心中畏懼不已,委實替娘娘您擔憂。”
蕊喬緊抿著唇,道:“不會的,她不是那麼可怕的人。真的。”
她抬起頭直視兩個心腹丫頭:“皇后從前就對我很好,也許……也許這當中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呢?!”
海棠和木槿均沉默不語的看著她,像在看一個自欺欺人的傻瓜,蕊喬喃喃道:“不會的,真的不會,她是一個好女人,一定是哪裡出了什麼事……一定!”
柳絮和丹楓她們聽了海棠和木槿對話霎那間想通了一切,的確,皇后離宮一年多,後廷猶如一盤散沙,今次皇后的判罰無異於是給闔宮一個下馬威,她們幾個丫頭平日裡和蕊喬沒規矩慣了,嘴上說的好聽,為娘娘馬首是瞻,結果僅憑蕊喬和秦淑珍說了幾句話就以為蕊喬幹了什麼作奸犯科的事而有意疏遠,眼下想想都覺得自己卑鄙,一個個上前來跪到蕊喬的腳邊,慚愧道:“主子,我們錯怪您了,您罰我們吧。”
柳絮哭喪著臉道:“是奴婢有眼無珠,妄自揣度了主子您。”
木槿氣憤的拿手指著她們的臉門:“也虧得主子她大人有大量,要知道你要是這麼揣度別個,我看現下躺在義莊的就不是瑛時而是你了。”
柳絮點頭,認真道:“木槿姐姐罵的沒錯,我本來也當我自己是個忠僕呢,可事到臨頭,第一個反應不是替主子您分憂,而是躲得遠遠地,唯恐被您帶累了,奴婢的確是個小人。奴婢不配娘娘您的厚待。”
蕊喬嘆了口氣道,“都起來吧,你們誰在外頭不是有家有口的,想要明哲保身也很正常。”
“娘娘您這樣說奴婢愈發沒臉了。”柳絮哭道。
蕊喬伸手去扶她們兩個:“起來吧,本宮真的乏了。”
丹楓把頭叩到底,抵著地面道:“娘娘,請恕奴婢不能起來,實在是奴婢該罰。不瞞娘娘說,奴婢自己不打緊,這是心裡話,就是為了娘娘去死都行,但是奴婢家中還有一個幼弟,今年剛好四歲……年初的時候哥子死了,嫂子如今要照顧老母親,奴婢不能有事,闔家靠著我呢,所以奴婢心中藏私,愧對娘娘,往後當真不知如何面對娘娘,求娘娘發落了奴婢吧。”
“這又是何必呢。”蕊喬疲憊的按著太陽穴。
見蕊喬那樣子,海棠喝道:“你們兩個還不快起來!你們這哪裡是道歉,分明就是訛上主子了,怎麼著?還威脅吶!不原諒你們就不肯起來一直跪到底?”
“奴婢等不敢。”柳絮和丹楓齊聲道。
見蕊喬依舊不為所動,丹楓當她還在生氣呢,急切道:“奴婢所言句句肺腑,就像木槿姐姐剛才說的那樣,皇后主子那麼難纏,我們還當她是好人呢,主子您就帶木槿姐姐和海棠姐姐兩個人去,我們兩個怎麼能放心?按理說我們也當要跟著主子您去,可經過今次的事,奴婢知道自己的腦瓜不好使,就怕到時候盡給主子您添亂。主子……”丹楓懇切道,“只有求主子您別去了!行嗎……”
蕊喬道:“你們——”她扭過頭去不看她們,眼底含了一汪淚。
“主子……”幾個丫頭在她跟前哭哭啼啼的,抱著她的腿不撒手。
木槿道:“主子,時移世易,人是會變得。”她一把握住蕊喬的手,“主子總說皇后娘娘從前待您好,奴婢信,真的信!但今次的事,主子您也瞧得真真的,皇后娘娘也許根本不會容許您腹中的孩子降生,即便是這樣,主子還要去嗎?”
“可不去又能怎麼辦呢?”蕊喬無計可施,終於說出心裡話,“我若是不去,反倒像是生出了異心,我是她宮裡出來的,我理當為她盡忠。所以由不得我不去。”蕊喬說到此處難過起來,“再說我是什麼身份?!我是犯官之後!”她提醒她們,“這個孩子生出來不管是男是女,能有什麼好的前程?若是個男的,一生鬱郁不得志,人家會一直不斷地戳他的脊樑骨,說她有個身份卑賤的母親。若是個女兒,將來一旦有個戰事,頭一個倒黴的就是她,送去和親。不能怪我想的長遠,天家就是這樣無情,然而我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卻是要護著的。”
蕊喬說的話句句在理,木槿和海棠一時都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