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后懿旨是在玩過家家麼,想請就請,想撤就撤?做夢去吧。
不提惠安太后換罷衣裳後,如何‘教育’調皮搗蛋的季子珊,再說富錦候夫人江氏,此時的她當真是心如亂麻,她怎麼也沒想到,千算萬算,惠安太后竟賜自己的女兒,去給二王爺當了一個區區側妃。
這怎麼行?
富錦候夫人有心想與德太妃再商量一下,偏診脈太醫和宮娥俱在屋內,姑嫂倆也說不了什麼私房話,當富錦候老夫人悠悠轉醒時,賜婚武二姑娘為側妃的太后懿旨,也恰在此時送到。
護送懿旨而來的內監使者,尖著嗓子陰陽怪氣道:“真是恭喜富錦候夫人了,這份懿旨您且收好。”富錦候老夫人還躺在長椅上大喘氣,自然起不來身子接懿旨。
富錦候夫人縱有滿腹怨氣,也不敢得罪宮裡的內監,只能恭敬的接過懿旨。
德太妃卻不同,她是先帝太妃,又一向頤指氣使慣了,當即一巴掌抽甩出去,口內喝道:“你個沒根的混賬奴才,你到底會不會說話!”
內監使者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之色,卻口內賠笑道:“不知奴才哪個字說錯了,還請太妃娘娘示下。”
德太妃張嘴欲罵,卻叫強撐著一口氣的富錦候老夫人重重出聲攔下:“太妃娘娘!”傻閨女今天這張嘴壞了多少事,再叫她口無遮攔下去,富錦候府估計今天就要玩完兒了,富錦候老夫人強忍不適,喘著粗氣道,“太后娘娘賜婚乃是恩典,作為臣子,理應感恩戴德。”
富錦候夫人心裡泛苦,要是賜女兒為正妃之位,她自然感恩戴德,可偏偏只是個側妃呀,不行……
望到親孃蒼老不堪的虛弱表情,德太妃再轉目怒視內監使者,滿臉窩火道:“辦完了差事,還不快滾,囉裡囉嗦的廢什麼話!”
內監使者在心裡冷笑兩聲,告退離開。
“德太妃打了傳旨太監?哼,真有意思,先是死皮賴臉的一個勁求著哀家賜婚,哀家如她的願賜了婚,她反倒又不高興,”惠安太后抱著乾淨臉胖軟身的小閨女,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將訊息露出去,再給武家和德太妃添一點‘好名聲’。”
碧雲嬤嬤先應了聲是,而後又輕聲彙報道:“富錦候府的名聲現在太‘好’,已分家出去的二房、三房、四房,男丁尋不到媳婦,姑娘相不到女婿,實在沒法子了,他們只能在親戚裡打主意,誰知,親戚們也都避猶不及,一個個推推拒拒的不肯答應……”
惠安太后語氣悠悠道:“關哀傢什麼事兒。”
秋雨嬤嬤溫聲進言道:“娘娘,富錦候府的爵位本是降等襲爵,這都到第三代了,卻還承著侯爵之位……”
第一代富錦候爺是先帝的舅舅,第二代富錦候爺是先帝的表哥,因武老太后當時還在世,第二任富錦侯爺襲爵時便沒降等,至於現在的第三代,因先帝爺有意維持武家的富貴,便也沒降下去。
“什麼時候把武家的爵位擼了,那是皇帝該操心的事,哀家可不管。”惠安太后捏捏胖閨女的肉臉蛋,因手感太好,惠安太后忍不住捏了又捏,直到胖閨女的小嘴巴都快能掛上醬油瓶了,才戀戀不捨的放下手,“哀家呀,只管怎麼把德太妃一點點氣死。”
再說富錦候府武家,武老夫人自從宮裡回府後,就一直處於萎靡不振的病弱狀態,根本沒有什麼精神,去替二孫女想什麼轉圜的法子,富錦候夫人就抓心撓肺的燥啊,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富錦候夫人便叫二女兒演了一場懸樑自盡的戲碼。
武二姑娘本以為自己的王妃之位,應該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誰知,竟然只能當個側妃,她心裡當然很不高興的說,於是,武二姑娘相當配合母親,要是事成了,她說不定就能轉成正王妃了,反正事情都已壞到了這個地步,還能再壞一點麼。
當武二姑娘欲懸樑自盡的訊息,傳遍大半個京城時,富錦候夫人便向宮內投遞名帖,希望能面見惠安太后。
惠安太后如今的樂子,除了逗玩可愛的胖閨女,就是逗耍德太妃和武家了,富錦候夫人要演戲給她看,惠安太后哪會不準呢。
於是,次一日,惠安太后就見到了一個傷心欲絕的慈母:“……自小女知道賜婚的旨意後,就整日茶飯不思,前陣子更是忽然想不開,竟要了斷她還年輕的一生,求太后娘娘大發慈悲,救小女一命吧……”
面對富錦候夫人哭訴武二姑娘‘當不了王妃就要死’的慘狀,惠安太后只丟給她一句:“若是二姑娘明年參加春選,哀家未必不准她當王妃,可惜呀,那日在春景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