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籮出閣這日,廉親王府裡賓客如雲,熱鬧萬分,喜氣盈盈的屋室裡,季子籮身穿一件大紅色的精緻嫁衣,頭上的珠冠飾物琳琅滿目,稍微有點含羞低頭的動靜,便會響起一片清脆的叮叮噹噹之音,季子珊儀態端莊的走上前去,含笑恭喜道:“祝阿籮姐姐和姐夫琴瑟和鳴,喜結良緣。”
季子籮眼波嬌羞的臉紅低應:“多謝妹妹的吉言了。”
嘖,她在文華閣上學時的右同桌,居然變成她的堂姐夫了,而且,姚得逸真是男大十八變,幼時明明是個小胖墩,十來年的時光過去後,他卻搖身變成了一個英俊挺拔的大帥哥,真是世事多變啊。
當然了,在季子珊心裡,第一帥哥的寶座必須頒發給她元寶小哥哥,第二帥哥的位置當然得給她皇帝老哥,第三帥哥才是……她朝思暮想的穆淮謙同志。
至於其他的養眼帥蟈蟈,那都是一片一片的浮雲。
高妙妙比季子珊來的略早些,此時已在花廳裡坐著,季子珊朝季子籮道過喜後,便和高妙妙扎堆去了,後頭還有好多前來道喜的夫人姑娘等著給季子籮說吉祥話呢,季子珊也不好長久的霸佔著位置,至於送她來廉親王府的姚得錦,她給季子籮道完喜後,便又和元寶小王爺去了姚府。
沒辦法,今天的新娘子既是她夫家堂妹,又是她孃家的親嫂子,她沒有傳說中的分身術,只能在一個場地裡待著幫忙,元寶小王爺便幫左右為難的小媳婦做了決定,他們今天的主場地在姚府。
姚得錦自然是肉眼可見的喜悅高興,元寶小王爺此舉,無非代表他很看重自己的小王妃。
“容嬤嬤,你也坐著吧,別老站著了,怪累的。”望著跟石雕一般矗立在身側的素容嬤嬤,季子珊忍不住開口又道,因姚得錦今日不能全程陪著季子珊,惠安太后為免小閨女這裡出了什麼差錯,便叫自幼照顧她的素容嬤嬤一道跟了出來,素容嬤嬤是跟了惠安太后多年的侍女,積威甚重,往廳堂裡就這麼淡淡一立,便叫多少想上前蹭話的各府女眷望而卻步。
季子珊是惠安太后和季子清陛下最寵愛的小公主,誰不想過來刷點好感度呢。
可若是放每個人都來和公主敘話,那得把她的小公主累死啊,是以,素容嬤嬤只允極個別人進來,至於旁的女眷,愛坐哪兒坐哪兒去,總之,不許來打擾她家小公主的雅興。
身穿宮廷嬤嬤服飾的素容嬤嬤目光和藹,微笑著低聲拒絕:“公主,在宮外呢,可不能隨意壞規矩。”
季子珊略扁了扁小嘴,只好扭回頭繼續和高妙妙說話,因柔嘉長公主丟了個大臉,她本人雖稱病未來,卻派了座下的兩個兒媳婦過來,婆家遭了皇帝陛下的貶斥,她兩個也尷尬窘迫的厲害,但又不能違背婆婆的吩咐,於是便尋了個角落默默裝鵪鶉,至於儀萱大長公主府,也只來了儀萱大長公主和高妙妙母女兩個。
高珍珍大表姐身染怪病不便出門,而高芸芸二表姐……卻是被儀萱大長公主嚴厲喝止不許來廉親王府。
其中的前因後果,無非是前幾天又被柔嘉長公主提溜出來的陳年舊事。
高家的家事一團糟糕,季子珊不便相問,季子珊雖有離愁之思,卻也不好和高妙妙傾訴,畢竟她的親事還懸而未決,她聽了難免尷尬,思來想去,季子珊也只能和高妙妙說些吃的玩的穿的戴的,旁的話題還真不好輕易涉足,將心比心,要是她家裡也有一堆糟心事,她也不想別人問東問西,總提那些她不願說的話題。
由於談論的話題十分和諧,兩人便有說有笑,氣氛和睦,在旁人看來,顯然是關係極親近的。
滿屋的衣香鬢影裡,鎮國公太夫人就目光極複雜的望著兩人,臉上雖然在笑,心裡卻糾結到不行,眼瞧著兒子昔年在皇宮就讀時的同窗,五王爺已於上個月正式大婚,穆淮謙又和昭陽長公主訂了婚,今天又是姚得逸的成親之日,就連一直沒什麼動靜的寧玉澤,近日也傳來似乎要和苗家姑娘訂親的風聲,只有自己的小兒子董致遠……
他的婚事還沒個著落。
收回暗暗瞧望的目光,鎮國公太夫人藉著低眉飲茶之機,在心裡仔細思咐起來。
小兒子鐵了心的非要娶高三姑娘,母子倆為了此事,這一段時日可沒少爭吵,自己厲聲呵斥他‘婚姻大事,父母之命,豈容你私自做主’,一向聽話的小兒子便冷著臉回她‘若母親執意為我訂親,兒子也無可奈何,但大婚之日,我是不會去迎親的,母親瞧著辦吧’,寶貝養大的兒子如此威脅自己,自己氣急了便反威脅兒子要告他忤逆不孝,兒子氣死娘不償命的來了一句‘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