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下來,把耙也收回,抹起耙把手上的泥巴,又把手伸到自己的臀部擦了擦。隨即,他把工具扔到了淤泥中,專心致志地想著最近在他身邊所發生的一切,他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個明白。
他的回憶是從一覺醒來後開始的——至於那一覺睡得是長還是短,他可就說不清楚了——醒來後是他自己穿的衣服。一個戴紅色風帽的男人把他帶離了那裡,隨後是一次漫長的旅行,穿過了很多有風的隧道,他被移交給了另一個和他一樣穿著帶棕色風帽並鑲了棕色條紋底邊的黑色衣服的男人。他帶著他來到一間小而毫無特色可言的房間,後來又穿過一條人只能在裡面彎腰行走的隧道,再後來,他就出現在這塊層層疊蟑的梯田上,和別的人一起在田裡勞作。
起初,田野裡升騰的那股辛辣刺鼻的氣味差一點讓他窒息,可是現在他已經對此感到習慣了。他看見別的人在田野裡勞作,便想起了手中的耙樓的用途,隨後,他便加入到那有節奏的勞作之中,耙…走…耙…走…
這就是他所能記起的一切。他一直就生活在吉姆納人中間嗎?這語言的能力又是從何而來呢?哦,是的,尼德勒說過,是吉姆納人的,是的。
想著發生的一切,他試圖恢復以前的記憶,可他的頭卻在這個時候疼了起來。
記憶很重要,一個聲音在他的心中說。是的,也許吧,也許記憶很重要,可那卻是一件耗時耗力,令人頭疼的事情。而遺忘則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很容易——很容易就能讓茫然把過去的一切層層包裹起來,它就像是一層薄霧,把一切的記憶都消融到恍惚迷離之中了。
色彩明豔的各種店鋪從三面包圍了廣場,面向廣場的是一片山脊形狀的綠色草地。廣場的邊緣,是向三面延伸的露臺,露臺的弧型直伸遠處的塔樓,環繞廣場周圍的高大樹木也被置於它的俯視之下。
店鋪的商販們向他們身邊走過的每一個人兜售著商品,雖然廣場上人來人往,但大都三五成群沒有目的地閒逛著,有的於脆坐在人行道上,真正有興趣買東西的人並不多。幾乎所有的人都是看一眼便離開了。
正坐在廣場的草坡上向這邊眺望的楊丹對店鋪裡出售的商品充滿了好奇,為什麼就沒有人停下來買點什麼呢?她轉過身來,向她身邊的小夥子請求道:“貝拉,你能帶我到那裡去嗎?”她向店鋪方向示意。
四肢修長的貝拉懶洋洋地用雙手撐起自己的頭,以便能夠看到楊丹手指的目標。
“到那裡去?為什麼?”
“我想看看那裡賣些什麼?請帶我過去吧。”
“帶你?你儘管去,不必經過我的允許。”
“魯克長官說——”
‘魯克長官是個老媽媽。克律斯人可以到任何他們想去的地方,幹任何他們想於的事情——藝術就是這樣創造出來的。魯克和他的親信們是永遠都不會明白的。
“他那圓圓的藍眼睛向楊丹擠了擠,”你怎麼不走呢?““不。”楊丹搖了搖頭。
“好吧。”貝拉站起來向廣場走去,走到坡下,他停住步子,對仍然坐在草地上的十五六個人說:“我到那邊的店鋪去一下,幾分鐘就會回來的。我們要為那裡的人‘呼風喚雨’。”
“呼風喚雨?”他們步人方磚鋪就的路面時,楊丹問。她周圍人們的談話仍能引發她濃厚的興趣,她的反應能力那麼快。她又怎麼能夠把一切都忘卻呢?“只不過是個滑稽戲,”貝拉見她眉毛緊鎖,便說,“不要著急,你很快就會明白的,沒有什麼。”
“哦。”楊丹接受了他的安慰,又把注意力轉到店鋪上。他們的前面就有幾家店鋪,形狀都有點像帳篷,但顏色卻是各不相同,有紅色、藍色、金色、紫羅蘭色以及條紋和斑點圖案。所有的店鋪都大開著,商品一律擺放在低低的貨架上。商販們站在店鋪前,對每一個從面前經過的人花言巧語,希望人們能夠駐足來看一看他們的商品。
他們走進的第一個店鋪是一家碗店,裡面擺著各種型號的碗,有的還被裝飾了一番。楊丹飛快地看了那些碗一眼,便轉向第二家店鋪。第二家店鋪裡陳列著一張精緻的微型餐桌,上面擺著鋥亮的托盤。這些東西看起來都很熟悉,但她沒能想起它們的用途。
“貝拉,那是什麼?”她小聲問。
“哪個?是玩具。”
“做遊戲用的嗎?”
“是的!你明白了吧——你的記憶都回來了,你很快就可以教我了。”
商販湊到了他們面前,揮動著胳膊,好像要把他們推到店裡去。貝拉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