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她們又遇見了。不,不是今天,很早之前她們已經連在了一起,鍾瑩一直把自己當做敵人,耿耿與懷。
一襲紅衣的女子癱坐在地,哭著拽著身邊的銀衣男子,“不……我不去……”她央求著。他們的身後是一個年青的女子,一臉肅靜,籠罩在一片湖青中。
“你沒得選。”銀衣男子並不理睬哭的悲痛的女子,一甩手,摔落緊緊拽著他的兩隻修長的手。
“你會後悔的……”紅衣女子咬著唇,恨恨地望著那個高不可攀的身影。
冷笑,“我最恨別人的威脅!”應以男子乾淨利落的甩下一句大步離開。
“我已懷了你的孩子……”紅衣女子因哭泣而聲音顫抖卡在喉間,含混不清。
可一邊的碧紋卻聽清了,她一驚。看著癱坐在地的女子,大紅的衣裙上是一張如月的臉龐,眼角掛著滴滴淚花。
銀衣男子並沒有停下他離去的腳步,或許他並沒聽到,或許他根本不在意。
碧紋望著那消失的銀色身影,心內是一片冰涼。她所熟悉的男子,這就是幼時對她關愛的銀翼嗎?她親眼看著他一年年的冷酷,一年年地冰封住自己。而眼前的這個女人卻始終以為自己可以將他那顆冰封的心融化。
只有碧紋知道那不可能,她瞭解他,就如同瞭解自己一樣。
一束憎恨的目光射來,是地上的那個女子。她哀怨地盯著不遠處的碧紋,有些羞憤,更多的是醋意,在她眼中,就是這個湖青色的女子讓她失了寵。
碧紋在心內苦笑,他們是那麼瞭解彼此,那麼相像。因為相像,所以不會吸引。只是眼前的鐘瑩並不知道。
第九十五章
沈菲和斯然從芍藥圃回來,她一直想去那裡看看,自從碧紋向她提及過這個地方後。芍藥圃,將離之地,這不是個讓人爽快的名字。
她本來是爽快的,可現在好像陷在泥沼中,變得讓自己都不暢快了。
而現在,她站在那個將她變得如此落魄的男人面前,他的身邊站著她曾今信任的人。一抹笑爬上她的臉龐,她早該來的,早點結束也好。
“我本可以殺了你。”高高在上的銀翼俯視著眼前的女子。
“但是你沒有。”沈菲的眼中帶著更濃的笑意,生死,不過就是兩個字。
“如果我現在後悔了呢?”銀翼很不滿意眼前的人和他毫無畏懼地談話,他要掌握一切。
“你會嗎?”沈菲笑得更讓人不解,她已失去了太多,也放棄了很多,而現在她只能放手一搏:若贏了,那是上天有眼;若輸了,那也無法怨誰。但她又有誰可怨呢?
沈菲迎上那兩道寒冷的眼神,她沒得選了。
“對,我不會。”銀翼大笑了幾聲接著說道,“你要的只不過是碧海珠。”他的眉毛挑了一挑,“我可以給你。”
他停下,觀看著眼前這個女子的表情。
沈菲的確很吃驚,難道她能這麼容易地得到碧海珠?她的心揪了一下,轉了這麼大一圈,在唾手可得的碧海珠前無所適從。
“但你必須做我的女人。”銀翼玩味地丟擲了這句話,沒有人知曉他是否是玩笑還是認真。
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沈菲亦是。她逃離了龍遙,放棄了鍾言描述的美麗,卻摔進了一個深淵,永不見底的深淵。而她卻能得到碧海珠。
這晚,她做了一個夢。
是了空,站在原設的花樹外。他的聲音猶如空谷內的清泉,洗滌著四周的一切。
沈菲跪倒在地,自上次離開原設,她跌入了一個無底的漩渦……
“大師,你當日為何要贈與我寶珠?”她有些後悔,她的生活被活生生地扯碎,不能再恢復。
了空地臉是模糊的,不能看清。可他那聲音又再次響起:“你就是那個有緣人。”
“可是……我……”
“一切隨心便好……”
“但……”此刻的她再談隨心,顯得有些蒼白無力,她的心在何處?
她驚醒,枕上溼了一片。
了空的影子早已消失在搖晃的燭火中。她坐起,蜷縮在床角,她扯起被子把自己團團圍住,好冷,為什麼裹在被子裡還會冷的徹骨。
坐了一夜,窗外的夜色逐漸退去。
沈菲頭枕著冰冷的牆,目光冰冷地望著窗紙,被風颳得呼呼地響。
門開了,碧紋一如往常地端著洗臉水進來。如若不是這冰冷的牆壁,她或許會以為仍在月影清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