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御史所說的證據在知府衙門裡關著。
他一路領著諸位大人急急地趕回平涼知府衙門,朝關押安東中衛胡小勇的那間房子走去,將近房子的時候,一股血腥味飄散過來,忽見門口兩名看守計程車兵倒在門口,身下一堆血跡。
張御史心中一驚,三兩步衝進房內,只見屋內那早上還呼呼大睡的胡小勇此時倒在地上,胸前一個血口子,面目驚恐地瞪著上方的房梁,血已乾涸,死得不能再死了。
緊跟著張御史過來的眾位大人乍見此等慘狀,也是震驚無比,平涼知府張鳳奇朝外大叫道:“張捕頭!快帶仵作過來!”
張御史渾身顫抖,出得房門,指著人群中的許梁,顫聲說道。
“你……”
你了半天,卻你不出個所以然來。許梁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又看看其他官員,兩手一攤,苦笑道:“我不明白張大人要說什麼!”
喬尚書嘆息一聲,洪參政道:“張大人太操勞了,應當注意歇息,來人,快扶張大人回房歇息。”
便有兩名侍衛上前,要扶張御史。
“別碰我!”張御史尖叫道,忽的他看見平涼同知陸一發在人群外圍探頭探腦,猶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水草,粗暴地撥開眾人,一把拉住陸一發,叫道:“陸一發,你快告訴尚書大人和洪大人,當初你是怎麼發現許梁的陰謀的。”
陸同知用茫然地眼神看著張御史,又看看諸位官員,驚奇地問道:“張御史是怎麼了?”
張御史急急地叫道:“你當初是怎麼跟本官說的,你現在在向喬部堂再說一遍!”
陸同知茫然道:“我說什麼了?”
張御史一把扯過陸同知的官袍團領。漲紅了臉色叫道:“你說只要許梁在平涼一天,你就永遠出不了頭,你說許梁虛偽狡詐,兩面三刀!你說王公公的死是許梁一手策畫的!你說,你快說呀!”
陸同知費力地的掙脫了張御史的手。朝眾位大人做了個團團揖,強笑道:“張大人真是莫名其妙。許大人是下官的救命恩人,下官感激許大人還不及,又怎敢構陷許大人,做那忘恩負義之事?”
“你混蛋!”張御史大叫著,搖頭陸同知的脖子。“你明明就是這麼說的!”
陸同知很無辜地看著眾人,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張御史瘋了!”許梁搖頭嘆息道。
“真瘋了!”洪參政也搖頭道。
喬尚書朝旁邊計程車兵一瞪眼,沉聲道:“快將張大人扶回房去。”
張御史愣愣地看著眾人,看著他們搖頭嘆息,一臉惋惜的神色。猶如木樁一般被兩名侍衛拖著朝住處走去。心裡的冷意瞬前包裹了全身,刺骨的寒意。
曾經他志得意滿地以為,找到了那半件龍袍,便算給許梁判了死刑。無論任何人,只要攤上這種事情,任你勞苦功高,都只有死路一條!張御史在一剎那都能預料到許梁死後平涼城的勢力格局,曾經的許府集團土崩瓦解。平涼知府張鳳奇成為真正的四品知府,實權在握。張御史本人也因為辦事得力,得左都御史曹於汴大人的推薦。出任右都御史!
曾經他以為他看到了勝利的頂峰,直到他走到峰頂,才愕然發現,峰後面,是個坑。
一切的一切,都是許梁的陰謀!從張御史踏進平涼府的那一刻起。許梁就在挖坑。然而張御史終於看清了這一切,卻大事已成。無法扭轉局面。
半件龍袍是真的,在場的官員。京營士兵都親眼看見了。
長樂街十七號是韓王府的產業,這也是真的,知府衙門裡肯定早就備了案底。
在韓王府的宅子裡發現了繡了一半的龍袍,無論此事的過程如何,一經形成事實,都是嚴重的政治事件,馬虎不得,也唬弄不得!
張御史毫無知覺地隨著兩名侍衛架著走,忽的口中一甜,哇的一聲,噴出口血箭。
遠處的眾位官員興許看見了張御史的異狀,至少平涼知府張鳳奇就特意朝張御史關切地看了一眼。
然而更多的官員卻沒有將注意力放到張御史身上。他們都被那名率兵出去捉拿韓世子的京營校尉回報的訊息驚呆了。
韓王世子朱子健不見了!成功捉拿歸案的,只有安東中衛的指揮使葉延慶和指揮同知黃子仁。
在昨天,韓世子還曾和某位官員在酒樓裡喝酒到深夜,甚至在今日一早,還有人看見韓世子。
然而,京營官兵前往韓王府拿人的時候,韓世子卻不見了。
平涼知府衙門大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