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媽媽,我和他正在協議離婚。我暫時不會回家,等手續辦好,我會帶絮絮去看您和爸爸。”說完,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等待對方的反應。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不過片刻以後孟女士的聲音響起,“小蘇,絮絮才剛剛滿月,你們這個時候談離婚……”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語氣間責備意味十分明顯。
蘇若童很想問她說您知道不知道陸東躍做了些什麼?他對她的父親做了那麼可怕的事,她怎麼還能和他繼續生活下去?但是話到嘴邊又生生地嚥下去。電話裡三言兩語解釋不清,而且就算解釋清楚了,對方會不會相信?就算相信了,陸東躍仍然是她的兒子,為人母親自然而然會袒護他。
“我們過不下去了。”
“人只要活著,沒有過不下去的日子。不過,我相信你這麼說一定是有理由的,因為你不是個不通情理的人。”孟女士搭在扶手上的手手指曲起,輕輕地叩擊著,“但是這個訊息實在是太突然。小蘇,你和你爸爸也提過了?”
蘇若童頹然地垂下頭。
她還沒敢和父親提這件事,蘇父一直以為陸東躍是出差,所以女兒才臨時回家小住。就在昨天他還在問陸東躍什麼時候回來,想和他下兩盤棋過過癮。這時就覺得自己做事仍是太沖動,對於後續事宜的處理沒有一個妥善的解決辦法,很容易就陷入被動的境地。
她的沉默已然讓孟女士瞭然於心,這時語氣也軟了許多:“小蘇,我知道東躍身上的小毛病不少,你肯定是受了委屈。但是你們之間的矛盾真的尖銳到非離婚不可的地步?”
別的不說,就自己兒子那老婆奴的德性,孟女士是實打實看在眼裡的。陸東躍絕不可能動她一根手指頭,就算是吵架,孟女士也堅定地認為自己兒子絕對會是妥協的一方。
的確,她和陸東躍之間的問題並不是出在哪一方的性格或是生活瑣事上。所以對於孟女士的問題,蘇若童只能是搖頭苦笑。
孟勤華深知兒媳婦少言寡言的脾性,也不繼續刨根問底,只是叮囑說天冷,讓母女倆注意保暖,等陸東躍病稍好一些,她會來看望小孫女。
蘇若童一一應允,等那頭掛線後才放下電話。
她看著女兒。小傢伙吃飽奶正躺要床上盯著天花板出神,小小的嘴巴撅成O型,很好奇的模樣。
她俯身親了親女兒的臉蛋。閉上眼睛卻是男人近乎扭曲的臉,他失控著衝自己咆哮:你要走可以,把孩子留下!
他吃定她絕不會丟下孩子。之前是她的父親,現在是她的女兒。他一直在用親情綁架、囚困她。
她身心俱疲,不知前世燒錯了哪柱香為今生惹來這段惡緣。是不是要逼死她才肯善罷甘休?她這樣問他,他居然倉惶失色。
最後他退開來。
她想,他或許還有那一絲絲的良心。
離婚是勢在必行,但是她頭疼這一切要怎麼和父親解釋。如果和他坦白一切,得知真相後他能不能受得住衝擊?如果不坦白,要用什麼方式才能讓他比較容易接受?
與孟勤華的通話勾起了蘇若童的煩惱,整個晚上都在輾轉反側,差不到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次日蘇父約了鄰居去市郊買有機蔬菜和禽蛋,臨走前不忘叮囑女兒:“今天去的人多,買得多價錢會更便宜些。我搭小李的順風車,中午趕不及回來吃飯。冰箱裡有煲好的花生排骨湯,你中午就湊和吃點麵條,等晚上回來爸爸給你做好吃的。”
她一一應下。
蘇父前腳剛走,後腳她就接到方薇電話。方薇已經在姚子瀾老公的公司裡工作一陣子了,雖然是新手但她肯吃苦學東西也快。現在她和公司裡的另外兩個小姑娘合租,擺脫了家累人比以往精神,連氣色都變好了。
方薇在電話裡說:“絮絮滿月的時候我和籃子都忙,沒能過去看你們。今天方便不?我和籃子去看你。”
蘇若童想了想,說:“我在家也悶得慌,不如約個地方吧。離你們公司近點的地方。”方薇很快就說了個地址,又問:“要不要吃飯完來公司逛一圈?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哦。”蘇若童接話說:“如果有發展潛力的話我還考慮跳槽呢。”方薇哈哈大笑,又咬牙切齒,“那我們豈不都要叫籃子老闆娘了?”
敲定好時間地點後,蘇若童將女兒用揹帶縛在胸前,提了個黑色的媽咪包就出門了。
到了地點還未站定就聽到姚子瀾的歡呼,她循聲望去,姚子瀾正和跳豆一樣蹦個不停,“童童,這邊這邊!”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