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內官眼角輕跳,一個頭磕下去,額頭直碰地板:“老奴無狀,無狀。上……恕罪。”
大漢天子無動於衷;
放下筆,將奏疏重捲成卷,與其它批閱過的公文規制到一起;隨即,取過另一封簡卷……
哪裡還敢出聲?
內官程子高連滾帶爬地退出兩道簾外。
摸摸額頭——掌上,一層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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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宦官毛四地位卑下,
沒資格接近御駕,只能呆在殿門外守候。
見乾哥們程子高走出來,毛四連忙擠擠挨挨地上去湊趣:“上……何如?佳人何如?”
“佳人?佳人?!”
若不是顧及到宮規和四周的‘外’人,程子高真想往地上狠狠啐一口——好險好險,他差一點點就著了呂老頭的道兒。
回頭仰望仰望宣室殿樑棟上配色簡潔、卻充斥著肅穆雍容的彩繪,程內官感到心跳都失速了:‘臭老頭!還說什麼皇帝喜歡……都不記得了!還好沒說錯話,萬幸,萬幸!’
‘但是,該辦的事……總得辦啊!’
看好哥們臉色夠嗆,毛思猶豫一會兒,輕輕問道:“如此,長公主邸之新人……”
“長公主?長、公、主……”
程內官掂量掂量,告訴小黃門人還是先安置在掖庭。
講到‘衣’‘食’‘住’‘行’具體算哪個檔次,
程子高一把勾過好兄弟的肩膀,指指東邊方向:“毛四!長信宮,長公主,探之一二……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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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抱恙中,
感冒併發了胸悶和上呼吸道感染。
童年入宮,
苦心經營二十年,
費盡辛苦地登上高位,
然而,即使到今天,程子高能近到御前的機會依然不多。
漢宮中的宦官數以萬計;而且和宮女不同,永遠處在‘只進不出’的狀態。
作為一個閹人,往上之路狹窄而艱辛。
所以,哪怕已名列中高階內官,程子高依舊對每個來宣室殿值班的機會備加珍惜。 所幸他腦筋靈光,人緣也不錯,有什麼事總能處理個順風順水。
可這一天,程內官卻為難了。
‘咕~~(╯﹏╰),該如何安排呢?’想起天子自長公主家帶回的美女,程子高頓感頭痛:未央宮女人狂多,有的是從地方上選來的良家子,有的是官宦人家送入宮的子侄,還有些是因父兄獲罪而沒入的罪眷……來歷雖然相異,但是各有各的明路,登記在案。
——只這姓魏的女人,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怎麼算呢?
要知道皇宮是最守成矩的地方,一舉一動都講究個有章可循。無先例,就意味著危險——不可知的危險。
尋思間,忽然聞到股淡淡的脂粉香。
程內官抬頭,赫然見一張皺褶縱橫的老臉出現在自己眼前。
“呂內……”
程子高連忙深施一禮,恭恭敬敬請安問候——姓呂在宮中沉浮數十年,曾經做過長樂宮的將行,是現在兩宮中數一數二的老資格。
呂內官不愧是當過大領導的人,客客氣氣回禮後,不忘關心關心程子高在憂心什麼?全無其他有權有勢老內官對後輩下級的冷漠和倨傲。
程子高也是明白人,姿態擺得越發的低,將魏女的情況簡略做個介紹。
呂內官聽了,摸摸自己光光的下巴,悠悠然一笑。
“呂……內?”年青宦官好奇了——難道,呂老內官以前也遇上過類似情況。如果漢宮之前也發生過諸如此類的例子,他就好辦了。
老宦官勾勾手指,把程子高引到僻靜處,小聲地建議:“子高……當厚遇此女。”
程內官表示疑惑。
呂內官耐耐心心地教導後輩,說道天子既然把人帶回來了,可見是喜歡的;只要得寵,地位啦榮寵啦自然指日可待。如今,乘其初來乍到立足未穩,對她格外好些,等魏女高升了,必然有你的好處……
‘再說啦,人是長公主家出來的。這位皇姐的面子呀,可不能不顧……’
話說到後來,呂內官一副‘我完全是為你好’的表情,提起了漢宮中的往事:“初,程夫人未得子,僻居太子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