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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大嚼起三明治來,後來突然發現路上有隻瘦狗正眼巴々地張目向我窺探,我把剩下的三明治向前伸々,它望眼yu穿地盯著它,但仍然停在幾步之外。我準備給它扔到地上,一揮手卻嚇得它猛地扭頭逃竄。我從高處下到路上,將剩三明治輕々放下,然後退向汽車。那狗一點一點湊上來,吃下去。它的尾巴稍々擺動幾下,向我表示感謝,看樣子它已許久沒

有這樣搖尾,這是多年來頭一次。我又在地上放了一塊三明治,這次它大膽多了,一口叨住。後來,它見哈米德搖著頭向汽車走來,便轉身匆々溜掉。

“他們說我們不能透過。您沒有黎巴嫩zhèngfu的入境簽證;也就是說無法從敘利亞回來。還說您在這個國家也是根本不合法的。不能讓你出境。您是隨旅行團來這兒的?他們有時只背籤集體護照。您沒有要求他們再單獨給籤一下,是吧?”

“我想都沒想這一點。可名單上有我的名字呀。”

大客車揚著塵土從對面開過來。我繼續氣憤地說,“現在是,國家越小,愚蠢的麻煩事越多……對不起,哈米德,我不是有意說過頭話。這太惱人了。真遺憾。”

“沒什麼,”哈米德真誠寬厚地說。他樣子挺為難。“不是說,您堂兄明天就回來了嗎。”

“別提我堂兄,我更沒想到他,”我搶白道。

其實,我自然想到了他,哈米德早有所料。他溫和地說,“我知道邊卡人員最討厭外國人,這只是因為我們這裡有許多難以對服的問題;最突出的就是毒品走私。”

“我忘了,這條路就是人們所說的‘大麻通道’呀!”

“恐怕不僅是大麻。在土耳其和伊朗,仍然有鴉片種植並從這裡私運出海。現在控制越來越嚴,所以邊卡的氣氛有些緊張,最近,已有兩名英國旅遊者被捕。還在貝魯特蹲監獄。在士耳其和埃及,對走私毒品者的處罰均為死刑。

“可你說過,大家都覺得吸大麻並不是天大的罪孽。”

“對於zhèngfu來說,這不是道德問題,而是經濟問題,”哈米德回答,“你知道,工人若變成癮君子,那就基本無用了。”他笑道,“所以,您應當明白為什麼過境如此困難——海關工作人員也費勁多了。瞧見那輛大客車嗎?”

大客車已在黎巴嫩界欄前停下。乘客都在車的四周,臉上掛著不急不躁,準備等候一天的表情,外人一看即明:客車車頂上堆積著車上每個人的家常用品:大々小々的衣裳包袱,許多帶著法國航空公司或英國海外般空公司舊印跡的骯髒的旅行包,甚至還有一個大柳條筐,裡面裝滿悶悶不樂的母雞。

“上面的所有東西他們都要檢查,”哈米德解釋,“因為偽裝偷運大麻有幾百種方法。上星期有個提大箱子的鞋匠被截住,箱子裡裝的都是修鞋的皮底。這些皮底是大麻做的,經過裝飾壓制成鞋底狀。有時候,毒品看上去很像口香糖、果醬或羊糞蛋。”

“喏,”我開玩笑,“誰要是提著一滿箱羊糞蛋過境,那他一定會被立即扣起來。”

“絕對沒錯,”哈米德嚴肅地說。“噢,如果您願意,我們可以去解釋一下,您的名字在集體護照的名單上。”

我們進入營房。房間甚小,又悶又熱,一屋子橄欖sè面板的粗壯男人都在不住嘴地嚷々。領頭的官員聽過我的話甚表理解地向我點々頭,還表示非常同情我,然而,沒有入境簽證:規定就是規定,無法違反。我們最後放棄了任何希望,擠出擁塞的棚屋,走回汽車去。我忿々然不知如何是好。當然得轉回去,這不但令人失望,更令人氣惱,但實際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的兩個大拇指同時發出一陣刺痛,這是不祥之兆。

我盯住哈米德的眼睛,突然說,“我知道我明天就能等到他,但我今天——此時此刻就想見他!別問我原因,我用什麼話也說不清!但……”

他立即說,“您覺得他出事了?”

“噢,不是。他怎麼會呢?我說過我說不清。哈米德——我剛剛想到——等我離開這裡回倫敦時不知還會遇到什麼麻煩呢?我是不是應該馬上搞個簽證?”

“此話有理。我去問々這裡的官員應當怎樣辦手續。說不定辦好籤證返回來,您還能在天黑之前趕到大馬士革呢!”

我向他微々—笑,“萬分感謝,哈米德。你真好!”

“要想經常贏得您如此美妙的微笑,”哈米德說,“我還差把勁兒呢。您堂兄真有福氣。”他又走進營房,鑽入檯面周圍一層々你推我搡,喧叫不止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