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也才有了蔣方震和程璧光的赴法考察,原先他們兩人也同意結盟,結果到了法國實地和上上下下的仔細一摸底,魂都嚇沒了。
陸軍那邊的亂七八糟就不說了,海軍這邊簡直亂的無話可說了,完全就一個歐洲的大清帝國,從裝備到戰術,從編制和作戰思想都迂腐到了極點。
宋彪當然知道蔣方震現在焦急壞了,可他能說什麼呢?
琢磨了片刻,宋彪才道:“有什麼好擔心的,就算是真的開戰了,那還不是有英國和俄國了嘛,能輪到咱們多少事情啊?難道法國真會派咱們到法國參戰嗎?”
蔣方震則道:“咱們多半是不用真正意義上的參戰,可就怕英國作壁上觀,坐觀龍虎鬥,而法俄全面潰敗,到時候,咱們可就是戰敗國了。”
宋彪感嘆一聲。又笑一聲道:“犯不著這麼緊張,世界上的事情大多數還是得走一步看一步。而且你別看俄法陸軍平時很混蛋,可他們畢竟是大國。真打起來肯定會讓你驚訝的。我們遠在歐洲,和俄法結盟的最大價值不是參與戰爭,而是不倒向德國,不和德國一起對俄開戰。只要我們穩住這一點,並且作為俄國的後備力量和支援,對俄法同盟就是最大的幫助。即便我們和俄法正式締結同盟。意義也是在此而已。關於和俄法締結同盟的事,從長遠來看還是利大於弊的,你們不用再擔心了,將心思都放在如何從這一同盟中爭取利益最大化即可。”…;
頓了頓。他又和蔣方震教訓道:“我再說一句難聽話,你們就是辛亥戰爭一打勝就有點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好高騖遠,至少在我看來,法國還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他們也有很多東西是能夠長期援助我們的。”
見皇帝不願意改變想法,而且也顯得不那麼高興聽牢騷話了,蔣方震只能順著皇帝的意思答道:“皇上聖明,臣下只是焦急了點,自然也知道法國科技、工業和經濟實力都遠強於我國。值得我國學習的地方實在很多。如果法國真心和我國締結同盟,支援我國發展,自然是再好不過。”
宋彪微微點頭,道:“你能這麼想肯定是最好的了!”
一個人對你傲慢,必然有他傲慢的原因,一個人對你親近,必然也有他親近的原因。
在宋彪還是東三省總督的東北新政時期,法國就是東北第一大的資本輸出國,在這一時期從東北獲取了極高的利益回報。隨著東北軍在朝鮮戰場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和價值。以及宋彪正式成為華皇,統治著整個中國,法國政客和銀行家們很輕易的就能想象到,如果能和華皇、中國進一步締結同盟,不僅可以穩固俄國後方,還等於是像英國有了印度這個皇冠上的王鑽一樣,為法國找到一個龐大的市場和原材料來源,以及一個世界上僅次於美國的資本輸出市場。
雙方簡直是一拍即合,正如英國當年慧識珠,不惜自折身價要和日本結盟一樣。
一戰之前的法國就是中華帝國最天然的全方位盟友,不管是經濟、科技、教育、軍事,各方面都有很遼闊的合作空間,特別是在信貸領域,吸引法國資本對於國家利益的長期威脅度是最低的,而法國資本的輸出規模在全球範圍內也僅次於英國。
法國在1911年對外資本輸出總額高達21億英鎊,政府財政收入的1/4來源於對外國政府發放貸款,簡直堪稱是一個高利貸國家。
至少在二戰之前,購買外國國債最多的政府就是法國,不僅法國政府購買,法國銀行更是如此,這是因為法國工業整體在普法戰爭之後就呈現日趨下滑的態勢,國內信貸需求低,而國民資本總額高居不下,政府和銀行都只能大量輸出資本購買外國國債,向外國發放貸款。
經濟決定政治,政治決定軍事。
所以,中法全面合作已經不可避免,為了掃除這一合作中的部分障礙,法國甚至在新簽訂的《中法戰略互惠通商條約》中,不僅給予中國商貿最惠國的待遇,雙方還特別約定了一部分產業的低關稅政策,鼓勵兩國更大深度的相互投資和貿易。
法國也和日本一樣,將庚子賠款已經支付的部分等額用於對華教育援助,並且額外提供了一些非常寬鬆的法國留學政策——當然,留法潮是有後遺症的,就看利弊如何掌握了。
宋彪看得出蔣方震心裡還是很不捨得同德國保持的長期合作關係,就安慰道:“凡事都不要想的太偏激,也不要太激進,特別是身在總參謀長的位置,凡事也要考慮大局和長遠的國家利益,你心裡要有數。話說回來,去法國考察這麼久,總有一些好訊息吧。”
蔣方震只能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