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應您這裡的環境……”
“我理解。”
“您肯定比我更瞭解安娜,她的生活經歷和我完全不同,因為她父親的財務狀況遠遠好於他的兄弟——也就是我的父親。不過說句不好聽的話,我懷疑安娜在一個不同的環境裡會生活得更幸福,也許她需要新鮮的空氣——如果您能明白我的意思的話!好了,我們還是繼續說綿羊的問題吧!①當然不是說我的綿羊!哈!哈!哈!不是我的綿羊,您明白嗎?”
…
①在法語中“回到綿羊的問題上”是一個俗語,表示言歸正傳。
“我明白。您的話很有趣。”主人出於禮貌做了一個鬼臉,“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啊!……您想讓我告訴您發生悲劇的經過。”
到目前為止,戈登·米勒爵士一直保持著冷靜的態度。對他來說,應付這個怪異的訪客算是一種消遣,一件趣事。我猜想戈登爵士剛才肯定在仔細地研究這個人物,以便用在將來的劇本里。但是現在,我看到爵士轉動鋼球的速度越來越快,力量越來越大,這可不是好兆頭。
“在八月二十三日那一天,我留在了倫敦。我和一位比利時的教授約好了會面。安娜則開車去赫爾灣游泳。下午兩點左右,她到達了海灘。好幾個證人都看到她躺在沙灘上。一刻鐘之後,她爬了起來,投入到海水中。她的游泳技術並不算出色,但當時海灘上的那幾個人不可能知道這個情況。我可以準確地指出出事的地點,因為我後來去過一兩次。
“那是一個小海灣,岸邊都是卵石和黑色的沙子,遠不如伊斯特本等地的沙灘那麼誘人。也許就是這個原因,很少有人光顧。安娜去那裡游泳,就是為了找一個清靜的環境。海灣的左側有一圈岩石,深入到海水裡大概三十米遠的地方,最遠的一塊岩石非常平坦,人可以躺在上面。順著岩石可以爬過去,但是這樣做太危險了,最好是游過去。那天,安娜游到了最遠的岩石上。那個小平臺很不錯,非常清靜,只有浪花拍打在岩石上的有規則的聲音。安娜在岩石上休息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其他游泳的人也沒有留意她的情況。但是有人看到她滑進了水裡,看到她朝著大海的方向游去。她用蛙泳遊了二十多下,然後……就消失在浪花裡了。一個男人立刻意識到了危險:安娜要淹死了。那個男人是一個游泳健將,但是他趕不及……根據證人們的說法,那個男人只用了不到三十秒的時間就游到了安娜沉下去的地點。證人們看到他連續幾次潛水,最後一次浮出水面的時候,他的胳膊上託著一個人。他把安娜送到了岸邊,但是已經沒有救治的希望了……似乎每個夏天都會發生這種意外。”
一陣沉默。戈登爵士開啟了一個雪茄盒子,呈現在客人的面前。傑克·讓德克利夫不慌不忙地挑選了一根雪茄,點燃後心滿意足地吸了幾口,然後說:
“一個憂傷的結局……米勒先生,說真的,安娜不適合這樣的生活。”
“咔嗒”一聲,戈登爵士停住了手上的鋼球。
“讓德克利夫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
“啊,我並不是想要冒犯您。我只是覺得如果她能夠……和其他人生活在一起,她的生活會更加幸福。”
戈登爵士的黑眼珠裡閃爍出了轉瞬即逝的電光。他用非常緩慢的語速說道:
“您想要暗示說她是自殺的?”
“米勒先生,我並不是暗示,我是明確地說您沒有給她帶來幸福……看看您的周圍!簡直就是撒旦的洞穴。您以為所有的人都和您一樣?您認為一個正常的人會在這個表現罪惡的房間裡找到樂趣——就像您一樣?”
“讓德克利夫先生,您認為安娜和我在一起不幸福,您有什麼根據?”
我的僱主的聲音就像毒蛇一樣“噝噝”作響。但是傑克表兄似乎滿不在乎,他用同樣的聲調反駁說:
“米勒先生,如果安娜很幸福的話,我相信她不會去找情人……”
戈登爵士面如土色,他緩緩地走到了傑克·讓德克利夫跟前,離那個牧羊人只有幾厘米遠,同時他抬起了食指,帶著威脅的味道指向了對面的酒糟鼻。
“一個隋人,安娜有一個情人?醉鬼,您是怎麼知道的?”
傑克·讓德克利夫的臉上現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他用手在臉上一晃,隨後就變了一副面孔——他圓滾滾的鼻子不見了。他舉著那個道具在戈登爵士的面前晃動著。
“米勒先生,您想知道?原因很簡單,因為她的情人——就是我!”
戈登爵士的臉色變了,但是他一言不發。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