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為了誰,他的情緒先一步崩潰了,理智並沒有跟上來。
幾步之遙的距離,喬正僧正抱著嵐熙,他的臉貼著他的額頭。楊滿鼓起勇氣望過去,一眼便看到了他的悲痛。
他知道他現在不能過去了,他們需要一個單獨的空間。而這個空間也許永遠不會消失。
有的時候這句話是真的,愛比死更痛。
第62章
另一個被殺的人是呂斯芸。這是楊滿後來知道的。因為小榮跟他是一道來的,而他又是最後見到兇手的人。所以理所當然的,他被巡捕帶走,暫時收押了。
工部局警務處的看守還算友善,至少楊滿問他要報紙的時候,對方很爽快的給了。報紙上寫了華商會會長和滿洲國文教部次長被暗殺的訊息,兇手是鋤奸會的骨幹,曾經就讀於南開大學,是化工系的學生。
在這裡,楊滿看到了小榮的真名。他叫衛箐。
喬正僧必然會受牽連,因為小榮是他的汽車伕。只是不知道他眼下的處境。估摸著就算沒有關在這裡,恐怕也是在別處。至少是受監視,不得自由的。否則,楊滿想,他是不可能不來探視的。
對於自己的結局,楊滿是做了最壞的打算。雖然兇手抵了命,但日本人不會善罷甘休,總要殺幾個人來洩憤。這種事有先例,當局沒有抵抗能力。這麼來看,他無權無勢,是個合情合理的代罪羊。
往好處想,楊滿覺得,如果他真死了,或許還可以找到小榮問一問,問他到底為什麼要殺貝子。因為暗殺的任務,很少一次鎖住兩個目標。而他當時也明明來得及逃跑。
這個答案,或許只對他有意義,而他即便是死也想知道。這才是最悲哀的地方。
此外他還有個願望,那就是喬正僧能平安。
兩個月後,楊滿才被保釋。他辦手續的地方看到黃鶴,也並不覺得奇怪。如果說還有誰能幫他,在這種時候,也只有廖枯人了。
出來他就問喬正僧,但黃鶴卻不肯說,“先回去。”
楊滿問,“回哪裡?”
黃鶴答,“少帥身邊。”
也沒什麼好問的,總要見見救命恩人,在第一時間裡。
秋山道24號,是以前廖藏林安置姨太太的地方。佈置的很具風情,也不知道出自誰的手筆,處處的洋為中用,和諧的很好。
比如蒂芙尼的玻璃燈罩,籠出一種斑駁的曖昧的光,使得所有的顏色不分明。寶藍色天鵝絨的沙發,綠成蒼苔的翡翠屏,甚至是大紅的地毯……單獨看是濃烈的,放在一起了,又混淆成一種暗沉的色調。
當然了,骨子裡也還是香豔的底子,只是比妓館堂子的雅緻些。
從來也沒來過這裡,但不知道怎麼的,楊滿一進大門便有點心慌慌的。這種濃豔的裝飾,翻起他不好的回憶。
廖枯人在書房裡等他。看到楊滿,過來扶著他的肩膀說,“好了,沒事了小滿。去洗個澡吧,然後舒舒服服的睡一覺。”
也就一年多的時間,廖枯人看起來沉穩了很多,感情也收斂起來。
楊滿盯著前面的桌子,問他,“讓我打個電話行不行?”
廖枯人問,“你要打給誰?”
楊滿想了下,回答說,“打到家裡……”
知道他要找喬正僧,廖枯人讓出身後的電話來,“你打吧,不過他家裡應該沒人。”
楊滿過去撥了,果然沒人接聽。他只好問廖枯人,“那你知不知道他人在哪裡?”
這一次他走近了。在裡頭呆久了,楊滿的衣服皺巴巴的,頭臉髒亂,聞起來也很不妙。但廖枯人卻還是挨著他,抬手抵住他胳膊,再慢慢的滑到後肩膀上,“你先休息一下,然後我再告訴你好不好?”
幾乎是被迫的,楊滿上樓洗了個澡。瑩綠的琉璃瓦一樣的浴盆,加上粉紅漆的妝臺,這是一個女人的房間。
楊滿記得廖枯人是已經取了親的,但他有沒有在外頭安置女眷,這就不清楚了。這地方的風流旖旎,怎麼看也是一處溫柔鄉。
其實就算廖枯人不救他,只要能活著,他也還是要找他幫忙。不為喬正僧,也得為秋雁。記得當初項寶通是受廖枯人的差遣的,就算現在翅膀硬了,道不同了,總還應該留著幾分交情。但願他們沒有鬧翻。
但是泡了熱水出來,主人已經不見了。一個穿長衫的,或許是這裡的管事,說少帥出去了,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楊滿就問可不可以出去。
得到的回答是,“當然可以,車子就在外面,只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