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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這些自身難保的泥塑木雕的閻王爺身上,也覺好笑。

楊玉林卻十分喜愛這數百尊形態各異的塑像,她逐一審視,讚歎不已:“這是多麼難得的藝術珍品啊,可現在就要全毀了!”

姑嫂倆許完也願,收拾香籃準備回家,忽然想起小跟牢,這個調皮蛋野到那兒去了,找遍整個殿基都無影蹤,玉林急得快哭了,景花卻撲哧一下笑了:“不用找了,我們回去吧”玉林見景花笑了,知道她兒子有下落,但不知他在何處,誠請見下文。

第二十一回 慕毓秀油嘴閒調情 嫌脩薄簧舌忙開託

小跟牢是母親的心頭肉,玉林見他突然失蹤,急出了眼淚,景花卻笑痛了肚子:“哪不是他?”

原來頑皮的小跟牢戴上不知那兒弄來的頂破涼帽,站在塑像林裡,冷眼間那兒分得真偽,還以為一尊塑像哩。玉林驚喜,上前抱起來親了一口:“這個壞透了的小雜種,把我們都嚇出一身冷汗來了!”

他們回到家,景芳正在打掃院庭,大嫂在殺鴨,坐在門檻上小彩正在鬧著要出去玩,見小跟牢回來就拉著他的小手到小門外竹園裡爬猴兒竿去了。景花見盤裡有切片的西瓜,還有蘇式月餅,時新糕點,這才想起今兒是中秋。可如今死了長工,周眾譁然, 散粉銷量驟降,麻車,糖坊先後停業,家業敗落,至親隔離,家人冷臉相照,誰還有閒情逸致品茗賞月呢?她竟不顧母令,自到西院聽玉林細敘昨夜笑話連串的巫事了。

範氏從內房裡見小丫頭出去,也不阻攔,接待貴客的諸事已備,看著天井,日已當午:“時候已不算早了,怎麼還沒有來?”

“樹叢沿到這裡有七十里,恐怕還要一會兒才到哩!”玉蓮從廚房裡應出聲來。

秋水如鏡,行人移影,草徑點綴著古柏的漏輝。塘塍上急急忙忙來了一行北鄉口音的男女,三個年輕夥計挑著禮盒跟著兩位穿戴體面的女人,他們因趕路而冒汗,不得不在桂花樹下歇歇足,喘口氣。

八月金桂盛開,那小花柱上蜂蝶狂舞,溢發出沁人肺腑的芬芳,那兩位婦女收了洋傘,蹲在水邊整理雲鬢,還折支桂花插結。指著塘埠頭正在搗衣的女人說:“你看,這裡水好,人也清秀,怪不得那個代表兄相親的程鴻用‘鍾靈毓透’來形容這顆古河道上的明珠,還說這位花環得主當之無愧,果然有沉魚落雁之容,這也許痴情人看花了眼,不作為憑。可這陰陽街確實風景如畫,秀女如雲,比起野貓山不知要好多少倍,怪不得堂屋閨秀不肯出閣。”

在塘埠頭搗衣裳的有春花,陳月韻等七八個婦女,他們停下衣槌,打量這夥生人議論:“不像過路的,又是誰家訂了親,起節來了。”

“不錯,那位四十來歲是老張婆,一向在蘭溪鐵嶺背賣嘴皮吃飯的皮條客,上次姜家訂親不是她做的媒?今日這等排場莫非起節來了?”

“他們家的事誰說得清楚呢?”胖大嫂把衣裳漂了漂,撈起來擰著:“今年五月姜家老祖宗執意把小丫頭許出去,她死活不依,還跳了水,要是景連遲一步趕到就沒戲了。”

“這裡面戲中有戲,聽說水輪師持火炬星夜趕了回來,執意讓妹妹嫁給棄兒,那玉連,玉林都同意這門親事,就是老祖宗不肯鬆口,說許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怎麼收得回來。風風雨雨鬧了大半年,不知怎的,這會子又同意起節了,這就是說答應了人家年前抬花轎來娶……”

桂花蒸的天氣催人汗下,三個歇足的朱家夥計朱明、朱二和方愣,按照當地農人的習慣,全身只圍一塊纏腰布遮羞,掬把水解了喝經不起清波的引誘,乾脆解掉腰布,赤條條地跳進水裡洗澡,塘埠頭洗衣的婦女都背過臉去:“真不要臉”那年老些的李師師喊道:“快上來吧,你們好歹也算得上‘禮賓’,難道叫你們來出醜的麼?”

“你也別拿著銅棒當金條,假真經:大家都過來人,難道陰陽街的人不光屁股洗澡的麼?真是少見多怪;”老張婆提高了嗓音,故意讓洗衣裳婦女們聽著,又笑道:“小夥計們可要小心了,自古塘大王八多,千萬別大意失荊州啊?要是下身那東西被老鱉叼走,這輩子就沒戲了。”

“叼走拉倒,留著還多些煩惱,世上做苦力的有幾個討得起老婆的,清拗拗地打一輩子光棍,還不如去掉小冤家,做個閹寺,來得六根清淨。”

“那使不得,老婆不討,光棍可以不打;你自個沒眼色怪誰?世上女人死絕了,還有你老孃哩!”

“那個傢伙可不是吃素的!”朱二冒出水面,抹了一把臉,調侃:“他是出山虎,你是老母豬,不怕他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