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渺倒是冷靜了點,知道他說的都是氣話,嘴唇貼在她上面,輕飄飄地說:“我沒怪你,我只是希望你做決定之前能告訴我,你知道我聽到的時候有多難過麼?”
“你都不聽我說——”
“那你說。”
夏秋一口咬定何知渺在氣頭上,並且話語犀利比平時可怕太多,哭得眼睛紅腫,任性地說:“我不說了。”
何知渺起身,“你看你又不肯說清楚了。”
“你看你就這麼點耐心!”夏秋脾氣倔,跟何知渺在一起以來從房事到心事,都沒受過委屈,今天這樣的事……
夏秋見何知渺絲毫沒有要再哄她的意思,穿著拖鞋就跑出家門,還不忘火上澆油又指著何知渺罵了句:“你喜歡每天跟你女兒做?你不噁心啊!”
說完門哐噹一聲關上。
何知渺手撐在腿上,臉崩得發酸,心裡也像被火燒了半片樹林,結結實實被夏秋最後留下的那句氣話給惹毛了,一口氣喝了一整罐啤酒,才追出門去。
'正文 第51章 南牆(03)'
南牆(03)
“混蛋!混蛋!”夏秋胡亂抹著眼淚,一路氣沖沖地往小區外邊走,沒出三步路就忍不住扭過頭張望。
從小區背面的北門出去,沿著爬滿藤蔓的鐵柵欄繞了小半圈,夏秋的眼淚已經不需要自我催眠,來烘托人心同夜燈一樣涼,只要她迎著風一眨眼就能流個不停。
其實她沒那麼矯情,也沒難過到胡吃海喝一頓都治癒不了,只是她確實被何知渺含在心口太久了。她開始變得貪心,任性,她開始相信理所應當。
曾經夏秋不是這樣的,她會暗自記住旁人的任何一個小細節,讓她反感的肢體接觸,還有讓她回味良久的白襯衫和襲入鼻尖的肥皂水味。
只是很久很久以前,她從沒想過會遇見何知渺而已。
遇見何知渺以前,夏秋從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人會比她更愛自己,愛到願意撐起她的未來,用沉默的關懷來做最好的表白,願意放下尊嚴低到塵埃裡,在廢墟和塵灰中以專注和孤勇開出一朵小花。
可是不早不晚,無關時間和地點,甚至其實就連是否勢均力敵、門當戶對,也都從來沒有橫亙在他們之間。
因為何知渺的懂得和不悔,因為夏秋本就是個野孩子,她從來沒有好運氣,越愛越躲越怕輸,可是她從不畏懼路途遙遠,她從不怕孤注一擲。
賭贏了她會因為愛情找到另一半缺失的靈魂,可輸了她也不虧,沒了何知渺,沒了愛情,她也就忘了自己。夏秋想得出神,以至於肚子也叫得格外大聲。
她止住淚,掏了掏空空的口袋,低頭看自己腳下還點綴著兔子耳朵的粉嫩拖鞋,不經意想起何知渺那你“女兒”,賭氣般的立即把自己腳下的拖鞋踢到一邊。
光著腳坐在南門口的轉角處,大理石材質的路口臺階好涼,夏秋一屁股坐下去就像燙著了火星子,即刻跳腳,委屈地抱怨:“連你也冰涼涼的對我。”
眼淚填補不了肚子的飢餓,夏秋瞅了眼小區門口的麻辣燙,那家她常光顧,老闆是對和善客氣的外地夫妻,他們租住的房子距離何知渺家也不遠,怎麼也算近鄰,再說之前她還給他們的兒子送過巧克力呢……
那她現在能不能先賒一碗麻辣燙?
夏秋嚥了下口水,走過去對胡記老闆娘說:“凌姐……”
老闆娘笑得溫婉,兩隻抄著鍋碗瓢盆的手也格外麻利,她低頭看了眼夏秋的腳,連忙說:“你這是怎麼了?”
胡記吃過夏秋巧克力卻沒嘴軟的小少爺大喊一聲:“肯定是被何叔叔趕出家門了唄!”
夏秋氣笑了,“人小鬼大!誒,你又知道了……”
“小孩子嘴碎,你別理他!”老闆娘撈起一碗熱騰騰的麻辣燙,特意替她把湯汁裡的花椒和鴨血挑出來,“給,你先吃點吧,我們跟知渺結賬,放心吃。”
夏秋尷尬地接過,“沒事的凌姐,我不是何知渺,不像他那麼講究,我什麼都可以吃的。”
老闆娘會心一笑,說:“傻姑娘啊,他要是自己吃就隨便讓我看著煮,每次給你買才會一樣一樣的親手挑,還總是不忘叮囑我把花椒挑出來,不放辣椒,他說你扁桃體不好容易發炎,一嚴重就會引起低燒。”
夏秋苦澀地扯扯嘴角,“難怪每次——”
誒,還真是什麼都像是何知渺的女兒啊。
雖然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
夏秋盤腿坐在南門的臺階上吃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