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

“姬周國元歷三百四十四年九月三日，於夾脊關順通客棧的地窖中發現一具無名男屍，此人身高五尺二寸三分，身材略胖，屍體腐爛嚴重，踢下積有腐水，體中已然腐生大量蛆蟲，估計死於三十日之前。此人右胸乳斜下二分處有一箭傷舊創，左槽牙有四枚斷裂，右腳趾中大腳趾和二腳趾沒有趾甲。”

“致命傷在何處？”

“在胸腹之間，一劍致命，貫通前後，小人以為兇手必然是一個精通武技之人！”

“死者是何人？查出來了沒有？”

“據多方求證，死者正是順通客棧的老闆，王明覆！”

聽到了仵作的話，假王明覆不由得微微顫抖起來，而假王明覆身後得幾個百姓當時就亂成一團。在他們看來，這是一個荒謬的訊息，他們根本就不相信。

“肅靜！”史達祖猛擊驚堂木：“傳證人高洪融。張菜牛等！”

幾個衙役把證人們帶了上來，假王明覆身後的幾個百姓回頭一看是又驚又喜，在這千里之外的皇城大堂之上，夾脊關來的人竟然湊出了十多個，完全可以開一個同鄉會了，有的人開始呼朋喚友，有的甚至在呼喚著朋友的小名。

“放肆！”武鍾寒怒了：“這裡是大堂！不是你們的夾脊關，也不是菜市場，都給我閉嘴！再有不聽傳喚就擅自出聲者，罰刑棍三十！”

有的百姓終其一生也打不上一次官司，他們哪裡知道大堂上的規矩？原來史達祖把他們定性成為國除害的義士，又因為要突出自己愛民的風範，所以一直懶得管他們，也懶得教他們規矩，更不好申斥，現在整個案件的性質都變了。從上到下，沒有人再會縱容這些百姓無禮喧譁。

一聽到打板子，百姓們當時就閉上了嘴，說到嘴邊的話也強自嚥了回去。

“高洪融、張菜牛，你們幾個人看一看，他是不是王明覆！”史達祖喝道：“王明覆，抬起頭來！”

假王明覆的頭反而越垂越低了。兩個衙役走上前抓住假王明覆的頭髮，硬生生把他的臉仰了起來。高洪融和張菜牛等幾個人圍著假王明覆轉了一圈，低聲回道：“大人，有七八分相象。”

“沒問你像不像，大人問你們是還是不是！”武鍾寒喝道。

“大人，把他的鞋子脫掉看看就知道了。”張菜牛回道。

史達祖揮了揮手，又走過去兩個衙役，這是假王明覆突然拼命掙扎起來，口中還大叫著：“你們要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

一個衙役從袖中抽出鐵尺，左右開弓在假王明覆的臉上抽打了幾下，最後把鐵尺捅進假王明覆的嘴，頂住了喉口，這下子假王明覆是一個字也叫不出來了。

鞋子很快就被扒掉了，露出了兩隻黑糊糊的腳，這也難怪，在獄中的人連飯都吃不飽，誰還會給你收拾衛生，假王明覆的腳很長時間沒有洗了，不但髒，還散發著臭氣，燻得幾個衙役都皺起了眉。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假王明覆的腳上，白色的腳趾甲在黑色的底彩中非常清晰，左邊是五個，右邊也是五個，不多不少和正常人一樣。

“他不是阿復！他不是！他……”張菜牛驚叫起來，叫聲未落，他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張菜牛才想起來，亂喊亂叫是要被打板子的。

早一批跟著王明覆來到皇城的百姓們呆若木雞，他們的見識本來就不太高，突如其來的反轉讓他們難以承受，倒是後一批證人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他們直愣愣的看著假王明覆的背影，眼中的神色都非常複雜。當日王明覆把商隊的陰謀揭露出來時，是那麼的憤怒和悲壯，這個壞人偽裝得實在太像了，竟然把所有的鄉鄰都騙了過去！

“大膽兇徒！還不快快交代！你到底是什麼人？受何人指使？又是誰殺了王明覆？”史達祖高聲喝道。

那衙役把鐵尺抽了回去，得到了自由的假王明覆一邊掙扎一邊嘶啞著嗓音叫道：“你們冤枉我……你們官官相護……”

“看來不用刑你是不會說實話了，來人，上夾棍！”武鍾寒喝道。

“大人，且慢。”一個夾脊關的老仵作開口說道：“不妨再驗一下，王明覆曾受箭傷，差一點死掉，這件事在夾脊關很多人都知道，如果此人身上沒有箭傷，那他肯定就是歹人冒充的！”

“多此一舉，大人，小人以為，現在的證據已經足夠了。”另一個仵作說道。

史達祖略一沉吟，看了看武鍾寒，喝道：“再驗，把他的衣服扒下去！”

幾個衙役三下五除二，把假王明覆的上衣扒掉，觀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