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書見此情形便知他們是免不得要去一趟萬安寺了,當即反身衝向船隻,一劍砍斷了纜繩,高喝一聲:“快走!”
趙敏面色一變,當下猛一揮手,箭如雨下。然而,縱使殷梨亭在船上如何放聲呼喊,那隻大船仍是帶著幾支箭矢,載著大部分武當弟子緩緩駛出了河道。
趙敏眼見憑她的箭矢留不住武當派的船隻,便又舉起手,示意元兵停止射箭。只恭恭敬敬地向留在河灘上的武當四俠與十多名武當弟子言道:“宋大俠,晚輩久慕武當派威名,特來相請,多多親近,還望宋大俠及諸位俠士一移尊駕!”
此時仍留在河灘上的武當諸人除武當四俠外,如方振武、唐劍麟、吳燕山等皆是武功了得的諸俠入室大弟子,方才趙敏下令一陣疾射竟也不曾傷得他們分毫,各個橫眉怒目地瞪著趙敏。
趙敏既為蒙古人,漢人這般惱恨的眼神她也不知見過凡幾,只輕蔑一笑,輕聲道:“鹿杖先生,便要偏勞於你了!”
趙敏話音剛落,她身側一個黑臉的老者便走了出來,向趙敏躬身一禮道:“為主人效勞原是小人的福分!”此人正是玄冥二老之一的鹿杖客,趙敏身邊的另一名老者則是他的師弟鶴筆翁。鹿杖客對著趙敏十分恭敬,轉身對向武當派卻是倨傲非常,只冷言道:“我家主人請你們去做客,你們這般不識抬舉卻是你們的不是!接招!”說罷,呼地一掌便向宋遠橋拍去。
宋遠橋見他掌勢驚人,也不敢怠慢,當下一掌擊出與他相抗。兩人雙掌相對,宋遠橋只覺對方掌力猶如排山倒海一般,一股極陰寒的內力衝將過來,霎時間全身寒冷透骨,身子晃了幾下,面色一陣泛白。
宋青書趕忙上前扶住他,急道:“爹爹!”
宋遠橋當年曾以內力為張無忌驅除體內寒毒,對玄冥神掌極為熟悉,強壓下/體內寒意,只道:“玄冥神掌!原來是你!”
“不錯!”鹿杖客一掌得手,自恃身份也不再動手,只傲然道:“張無忌那小子死了沒有?”
俞蓮舟此時也踏上一步,冷哼一聲,朗然道:“託福!好得很!”顯然是有意與宋遠橋並肩對敵。
張松溪、莫聲谷與其餘武當弟子見狀也圍了上來,他們心知今日生死只在一線,這江湖規矩也只好放在一邊了。
卻是趙敏聽聞“張無忌”三個字便是心頭一動,當下喝道:“鹿杖先生,留他們一命!”
“是,主人!”鹿杖客應了一聲,自懷中取出一個瓷瓶一掌擊碎,白色粉末頓時四下飄散。
“屏……”宋青書內息不濟又有傷在身,一句“屏息”還未說完,便第一個著了十香軟筋散的道,身體晃了兩下,膝蓋一軟,跌倒在地。心頭浮起的第一個念頭卻是:上一世這十香軟筋散明明是下在食水之中……
就在他倒下後不久,武當四俠與剩下的武當弟子也一個接一個地倒了下去。
有“張無忌”這三個字的情分在,趙敏待武當上下竟是極為客氣,只搜走了他們的隨身兵刃和傷藥,將他們裝在馬車內一路向萬安寺行去。
武當上下原不明為何趙敏這般自信,竟既不點他們的穴道也不用鎖鏈鐐銬限制他們行動,哪知在馬車內運氣數日都毫無動靜。這才明白原來這十香軟筋散竟是這等霸道,不但限制住他們的內力更加令他們手足痠軟,連常人都不如。
方振武坐了幾日馬車氣悶不已,便移至宋青書身側,低聲道:“宋師兄,你也沒有辦法?”
宋青書原就身受重傷全靠內息壓制,此時內息一散,旁人只覺手足無力,他卻是煩悶欲死。聽到方振武向他討主意,他有氣無力地搖搖頭,言道:“等!”
方振武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愣愣地發問:“等什麼?”
自然是等張無忌來救他們。馬車一路顛簸,宋青書只覺陣陣噁心昏昏沉沉,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卻是與宋青書並肩同坐的唐劍麟還比方振武心細些,眼見宋青書面色慘白額上冷汗滾滾,不禁關切地道:“宋師兄,可有不適?”
宋青書吃力地搖搖頭,突然手搭在唐劍麟肩上,彎下腰,劇烈的嗆咳衝口而出。沒多久,一大口血就噴了出來濺地車底一片血紅。
“宋師兄!”同車的幾名武當弟子急忙扶住他,同聲大叫。
“是張無忌!是張無忌那一掌!”方振武更是憤慨。
宋青書卻是面色如常,神色平靜地收拾了殘局,又取出白帕擦乾淨嘴邊的血跡,輕聲令道:“不要聲張!”
“宋師兄!”幾名武當弟子又齊聲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