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順勢而動。
正在此時,張無忌已緩緩調息完畢,站起身來。只見他冷漠地望了趙敏一會,忽然沉聲言道:“多謝趙姑娘指點迷津,你可以走了!來日相見,你我只可為敵!”
趙敏聞言面色不由一變,然而僅僅只在片刻之後,她便收斂心神,輕笑著道:“張教主,你是義軍首領,我是朝廷郡主,咱們原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敵。他日這萬里河山究竟由誰做主,咱們戰場上見真章罷!”說罷,她朗笑一聲,策馬揚鞭而去。她這一聲笑帶著三分英氣三分豪態,縱使在場眾人各個與她仇深似海,卻也不得不歎服這位蒙古郡主的胸中豪情溝壑不讓鬚眉。
趙敏遠遁,張無忌也不再理會於她,只轉過身來,向著一眾正道武林人士沉聲言道:“金毛獅王謝遜是我義父,父子之情不可作偽,誰若與我義父為敵便是與我張無忌為敵!”
張無忌內功深厚,他這一語既出群山都跟著震鳴。一眾前來道喜的武林人士聞言,一時間面上俱有些不好看。他們尚且未及反應,便又有趙敏的嘲諷笑語遙遙傳來。“張教主好大的威風!你這般蠻橫護短,如何還做得武林盟主?”趙敏話音方落,玄冥二老與趙敏手下元兵竟也同聲高喊:“張無忌這般蠻橫護短,如何還做得武林盟主?如何還做得武林盟主?”一連喊了數遍之後又跟著放聲大笑,隔了許久,這聲息方才緩緩散盡。
一眾武林人士的面上原本十分不好看,只是這話都給趙敏說盡了,再放什麼狠話卻也是無趣。他們彼此互望一眼,只上前草草與明教中人寒暄了兩句便告辭離去,謝遜一事究竟是否要介入其中,仍需多方考慮才是。
卻是殷天正眼見一眾正道人士紛紛離去,登時語帶不悅地低聲言道:“無忌,你過於衝動了!”
張無忌受傷中毒在先原本十分虛弱,為了與趙敏對峙保全謝遜,方才強撐至此。此時見趙敏與各大派散去,他這一口氣一鬆,竟是一個踉蹌。明教弟子俱未曾見張無忌這般傷重,當即一擁而上將他牢牢扶住,連聲痛斥周芷若與趙敏心思歹毒。殷天正原本還想著要帶外孫上峨嵋派請罪,如今見了周芷若這手武功傷得他外孫這般狠,卻又隱隱打消了念頭。張無忌的心思卻並不十分放在二女身上,只搖頭道:“外公,義父犯下血案又曾持有屠龍刀,只要我仍想保義父平安,便難免要與正道武林為敵了。”
張無忌當初在光明頂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救下明教上下又導其向善,武當派各個心中慰藉。如今聽聞他要走回與中原武林為敵的老路,武當諸俠登時心中一驚,急忙上前問道:“無忌,你待如何?”
張無忌緩緩環視了他們一眼,只低聲言道:“義父教我養我,於我恩重如山,我若是棄他不顧,還是個人麼?”
張無忌從來冷傲,難得以情動人,武當諸俠也是十分動容。當年張翠山同樣寧死不肯說出謝遜的下落,張無忌既是張翠山之後,拼了性命名聲也要保全謝遜的做法卻也是與張翠山同出一脈,教武當諸俠又嘆又憐。只見宋遠橋沉吟半晌,忽然斷然言道:“無忌孩兒,無論是謝遜抑或屠龍刀,武當派皆不在意,我們不會出手阻你,可也絕不能幫你。萬事,你要自個小心!”
張無忌也知他要救謝遜,難免與整個正道武林為敵,武當派置身事外也是理所當然,他心中並無怨恨之意。回想他穿越以來發生的一切,看似由他自行做主,實則步步離不開原著劇情的掌控,想必是因為他是原著主角的緣故,配角的劇情可以隨意刪減,主角的劇情便好似高樓大梁,稍有改動便要影響整棟高樓的存亡。趙敏將謝遜交給少林派處置,又暗合了原著中的屠獅大會劇情,好在張無忌亦知縱使謝遜落在少林派手中,他的性命亦無危險。而屠獅大會之後,謝遜了結與成昆和正道武林的恩怨,明教再無把柄落人口舌,更是氣勢如虹。如今既然將謝遜牢牢藏起的計劃已然落空,也只好一路護送他至少林派,將此事徹底了結。或許,只有等原著劇情走完,方是他真正能夠自主的時候。想到此處,他不由低聲一嘆,向宋遠橋拱手道:“多謝大師伯體諒!”
眼見一場喜宴橫生這諸多波折,張無忌又受了重傷惹下一身麻煩,宋遠橋也是感慨萬千,只無聲地拍了拍他的肩頭。卻是殷天正愛惜外孫,又勸了一句。“無忌,要救你義父我們明教上下皆是義不容辭,可你也該先養好傷才是。”
殷天正這般關懷於他,張無忌心中又是一熱,輕聲回道:“外公勿憂,無忌自有分寸。卻是有件事,正要料理一番!”說著,他的面色一冷,轉頭向範遙令道,“範右使,將今日負責守衛的義軍首領帶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