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欺騙了他,我、我……我不要落得客死異鄉啦!”
唐蕥鄤想像著自己被人從三樓陽臺丟下去的慘狀,小臉立刻慘白,倏地轉為鐵青。她癱軟地跌坐在地板上,聲音哽咽起來,薄削的肩膀向下垮。
這個時候有人從背後拍了拍她的肩膀,一雙凌厲的視線燒灼著她的背,幾乎要穿透她——
“走開,別妨礙我。”她頭也不回地駁斥身後的“干擾”,渾然不覺自己大難臨頭。
“鄤鄤,黑子駿的脾氣是壞了些沒錯,可是他絕不是你說的那樣殘暴不仁,一旦他恢復記憶,我相信他感激你都來不及了,畢竟這段日子都是你陪著他的,你還陪他度過最危險的昏迷期,他不是不知感恩的人,你別把他想得太可怕。”唐仕緯試圖安撫她的情緒,他這個妹子不僅個性直率,連腦子也是。
其實唐仕緯並非執意要把她留在布拉格,當初會做出這個決定也是出於一片私心,在她的新工作還沒著落之前,把她暫時安置在黑子駿身邊,至少吃穿無虞,他打算等這部戲拍完後,再替她安排出路。
“他會感激我?你得了吧。我不管啦,我得儘快脫身才行。”唐蕥鄤小腦猛搖猛晃的。“滾開。”她的背又被拍了下,她回罵一聲,根本沒回頭看清來人。
“你別亂來,等我這邊的工作全告一段落,我會去找你,然後向黑子駿解釋一切。”唐仕緯額際隱隱作疼,也不曉得唐蕥鄤到底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耳中?
“等你來解釋,我早被人宰了。我要回臺灣就是要回去,你管不了我的。”她據理力爭,激動的情緒讓拳頭握得更緊。她又對身後的人厲喝了聲。“不要碰我。”
“唐蕥鄤,我現在沒空跟你聊,我得掛電話了,再見。”他得出門去應付那群不懂得死心的記者們了。
“喂,唐仕緯,不准你掛電話,你得匯錢給我啦,要不然我回不去,我、我沒錢買機票。”
嘟嘟、嘟嘟嘟……
電話已經掛了,就算她喊破喉嚨也於事無補。
“嗚……無情無義的傢伙!唐仕緯,我恨你。”唐蕥鄤哀怨地看著嘟嘟作響的話筒,聲音哽咽地咒罵起來。
一直站在她身後的男人,此時又伸出手臂,不死心地拍上她因哭泣而微微顫抖的肩膀。
“你沒看見我心情不好嗎?你再碰一次看看,我一定扭斷你的……”這一拍把她拍火了,唐蕥鄤從地上跳起來,猛地轉身一揮。“我的媽呀!啊——”見鬼了。唐蕥鄤話沒來得及說完,立刻換上了尖叫聲。
從唐蕥鄤鬼鬼祟祟地上了三樓的時候,黑子駿就已經發現她了。藏身在起居室一座屏風後方的黑子駿,不動聲色地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他看見她偷偷拿著他的電話,溜到陽臺外,很蹩腳地隱身在蕾絲窗簾後方打電話。
這個蠢蛋,既然要躲,也該放低講話聲量免得事蹟敗露,可她那活力十足的吼聲卻足以傳到三哩外的山谷去。
黑子駿先是不動聲色地在暗地裡觀察著她,短短的十幾分鍾內,她和對方的談話內容完全洩漏了她的底細,看來他不必大費周章去調查了,一切都得到了解答。唐蕥鄤不是他的未婚妻,和他的關係也似乎不大好。
“想扭斷我的手是嗎?”黑子駿一道眉高高挑起,他雙手環胸,臉色嚴峻森寒地看著一臉慘白的唐蕥鄤。
唐蕥鄤嚇破膽了,一直拍她的背、擾亂她講電話的人不是其他閒雜人等,竟是——黑子駿。
“你、你不是在溫泉小屋嗎?”她手一軟,電話“砰”地摔落在地板上。
她害怕地貼著陽臺,面對他那銳利的目光和陰沉的臉色,她困難地吞了吞口水。
“看看我聽見了什麼?我是一匹種馬,而你非常不齒和我在一起?”他逼近一步,嘴角噙著森冷的笑意。
她倒抽一口氣。“這……話是誰、誰說的啊?絕對不是我哦……”唐蕥鄤拚命搖著頭否認,一臉哀怨。
“就是你說的,而我親耳聽見,你還想否認?”他繼續往前向她逼近一步。
他每接近一步,她的心就往上跳一下,這會兒,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幾乎已經跳上喉嚨了。
“很有趣的一件事,你——不是我黑子駿的保母,不是看護,不是我的情婦,更不是我的未婚妻,那麼你究竟是誰呀,怎麼把我給搞胡塗了呢?”
黑子駿再往前一步,把她困鎖在白色欄杆和他緊繃的胸瞠之間。陰鷙的俊顏下俯,他埋首在她頸後,冷毅的雙唇貼著她的耳蝸,屬於他的狂放氣息撩過她頸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