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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越往前走,地勢越低,五十里路的盡處竟是幾乎垂直的一段崖壁,水影拈起“御風訣”,像一片輕忽的羽毛,飄飄地隨風而落。

這片廣袤的山谷果然如老人所說的,幽深林密,皆是大片的紅松和白樺。白樺是奇異美麗的樹,筆直挺拔的枝幹像俊朗英挺的男子,白色樹皮上自然的裂縫卻似多情少女明亮的眼睛。雪下得紛紛揚揚,積雪層層疊疊的包裹,雕琢出銀白的精美樹掛。

林子不大,約莫走了半個時辰的路程,前面的樹木漸漸稀疏,從縫隙間向外看去,不遠處錯落有致的排列著幾間木屋,想必就是散居在此的幾戶住家了,不知道那馴養白虎的少年是不是也住在這裡。

木屋是用堅實的紅松搭建的,小巧而堅固,門前圍著白樺木籬笆,幾間房屋的構造都是如出一轍。水影的目光在房前屋後搜尋了一圈,並未見到有猛獸出沒的蹤跡。水影正想去敲那籬笆門,裡屋的木門“吱呀”一聲開啟了,一個頭發花白,衣衫破舊的老婦人顫魏魏地出來。

“大嬸,我是過路的,走得累了,能到您家裡坐坐嗎?”

“嗬,哪還用說,快進來吧!”老人連忙開啟籬笆門,讓水影進去。上下打量著她,問道:“姑娘是從外面來的?這麼大的雪,進谷來可真不容易。看你還穿得這麼單薄,凍壞了吧。屋裡暖和,快進去坐。”

屋裡的陳設極其簡陋,一盤土炕,幾張殘破的桌椅,灰牆上掛著幾張獸皮和美麗的稚翎,是這寒愴小屋的唯一裝飾。屋角一座紅泥壘起的小火爐,呼呼地響著,燒得正旺,把冬寒燃成春暖。爐灶上架著一口鍋,咕嚕咕嚕地翻湧出熱氣,正煮著什麼。

“姑娘,快上炕坐。這也快到晌午了,就在這兒吃飯罷。也沒啥好吃的,只煮了一些乾菜糊糊。”老人說著,彎腰掀起鍋蓋,順手拿過一隻粗瓷大碗就要盛飯。

“我不吃飯的,坐一會就走。”水影連忙上前阻止正用木勺往碗裡盛飯的老人,“大嬸,不用麻煩了。”

“那怎麼行,趕了這麼遠的路,咋能不餓。這飯雖然不好,將就吃些,吃飽就不冷了。”老人慈祥地笑著,把一大碗粥塞在她手裡。那黑乎乎的菜粥又稀又淡,一點引人食慾的香味也沒有,但水影沒有拒絕,捧著碗,認真地喝粥。一口口粗糙的食物入腹,是如此真切溫暖的人間煙火,她竟不知不覺地溼了眼眶,或許,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她還是個凡俗女子的時候,也曾有人在這樣風雪的嚴冬,生起火爐,煮好粥等她回家,然後笑看著她喝粥。只是那段記憶,已經被歲月一點點磨去了,不留痕跡。

外面的風雪似乎更大了,單薄的窗紙被吹得嘩嘩作響,水影一邊幫忙往火爐裡添柴,一邊問道:“大嬸,請問出谷的路該怎麼走?”

“你現在就要走?”老人反對,“那不行。要出谷去,得穿過東邊的老林子,那片林子可大呢,要是沒有人帶路,非得迷路不可,十天半月的也轉不出去,更何況這風大雪大的天氣,若是迷了路,那可就……”老人的話微微一頓,又說道:“我兒子出去砍柴了,等他回來,雪也差不多停了,讓他帶你出去罷。

“不用。我在世間走了八年,從來沒有迷過路。”水影下意識地說了句,立刻看到了老人詫異的表情,她掩飾地笑笑,轉開話題,“大嬸,聽說這裡有個豢養白虎的少年,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老婦放下手中的活計,深深嘆了口氣,“那孩子叫冪浩,真是苦命。自小就沒了娘,跟著他爹過活,他爹倒也疼他,可是八年前,他家莫名其妙地起了一場大火,他爹燒死了,冪浩雖然活了下來,性格卻變了,本來活潑乖巧的娃兒,變得又孤僻又古怪,鄉親們在這附近幫他重蓋了房子,想著也好照應他。可是他很少回家住,整日就在林子裡轉。那隻白虎就是他在東邊老林子裡揀的,是被母虎丟棄掉的小虎。他把這白虎揀回來養大了,還給取了個名字,叫烈風。唉,人也是孤兒,虎也是孤兒,同病相憐唄。那白虎對冪浩可親了,形影不離地跟著他,還幫他打獵呢。”

一、入谷(2)

“哦,原來是這樣。”水影如釋重負地點頭。

。。

二、白虎(1)

一直往東走,在入夜之前,水影看到了那片名不虛傳的林子,真是大啊,竟是望不到盡頭,浩瀚如海一般。黑森森,黯幽幽,給人無形的壓迫感,似有沉甸甸的大石壓在心頭。

水影下意識地握了握劍柄,流火在鞘裡發出低低的長吟,似在應和著主人的感覺。她寧定了心神,深吸口氣,正要進去時,卻聽見後面有聲音在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