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字瑗度。弱冠以貞幹稱,美風姿。與從兄護軍淡雖比居,不往來,宗中子弟惟與才令者數人相接。拜著作郎,轉秘書丞,累遷散騎常侍、侍中。苻堅之役,安以琰有軍國才用,出為輔國將軍,以精卒八千,與從兄玄俱陷陣破堅,以勳封望蔡公,尋遭父憂去官,服闋,除徵虜將軍、會稽內史。頃之。徵為尚書右僕射,領太子詹事,加散騎常侍,將軍如故。又遭母憂,朝廷疑其葬禮。時議者雲:“潘岳為賈充婦《宜城宣君誄》雲:‘昔在武侯,喪禮殊倫。伉儷一體,朝儀則均。’謂宜資給葬,悉依太傅故事。”先是,王珣娶萬女,珣弟珉娶安女,並不終,由是與謝氏有隙。珣時為僕射,猶以前憾緩其事。琰聞恥之,遂自造轀輬車以葬,議者譏之。
太元末,為護軍將軍,加右將軍。會稽王道子以為司馬,右將軍如故。王恭舉兵,假琰節,都督前鋒軍事。恭平,遷衛將軍、徐州刺史、假節。孫恩作亂,加督吳興、義興二郡軍事,討恩。至義興,斬賊許允之,迎太守魏鄢還郡。進討吳興賊丘尪,破之。又詔琰與輔國將軍劉牢之俱討孫恩。恩逃於海島,朝廷憂之,以琰為會稽內史、都督五郡軍事,本官並如故。琰既以資望鎮越土,議者謂無復東顧之虞。及至郡,無綏撫之能,而不為武備。將帥皆諫曰:“強賊在海,伺人形便,宜振揚仁風,開其自新之路。”琰曰:“苻堅百萬,尚送死淮南,況孫恩奔衄歸海,何能復出!若其復至,正是天不養國賊,令速就戮耳。”遂不從其言。恩後果復寇浹口,入餘姚,破上虞,進及邢浦,去山陰北三十五里。琰遣參軍劉宣之距破恩。既而上黨太守張虔碩戰敗,群賊銳進,人情震駭,鹹以宜持重嚴備,且列水軍於南湖,分兵設伏以待之。琰不聽。賊既至,尚未食,琰曰:“要當先滅此寇而後食也。”跨馬而出。廣武將軍桓寶為前鋒,摧鋒陷陣,殺賊甚多,而塘路迮狹,琰軍魚貫而前,賊於艦中傍射之,前後斷絕。琰至千秋亭,敗績。琰帳下都督張猛於後斫琰馬,琰墮地,與二子肇、峻俱被害,寶亦死之。後劉裕左裡之捷,生擒猛,送琰小子混,混刳肝生食之。詔以琰父子隕於君親,忠孝萃於一門,贈琰侍中、司空,諡曰忠肅。
三子:肇、峻、混。肇歷驃騎參軍,峻以琰勳封建昌侯。及沒於賊,詔贈肇散騎常侍,峻散騎侍郎。
混字叔源。少有美譽,善屬文。初,孝武帝為晉陵公主求婿,謂王珣曰:“主婿但如劉真長、王子敬便足。如王處仲、桓元子誠可,才小富貴,便豫人家事。”珣對曰:“謝混雖不及真長,不減子敬。”帝曰:“如此便足。”未幾,帝崩,袁山松欲以女妻之,珣曰:“卿莫近禁臠。”初,元帝始鎮建業,公私窘罄,每得一�,以為珍膳,項上一臠尤美,輒以薦帝,群下未嘗敢食,於時呼為“禁臠”,故珣因以為戲。混竟尚主,襲父爵。桓玄嘗欲以安宅為營,混曰:“召伯之仁,猶惠及甘棠;文靖之德,更不保五畝之宅邪?”玄聞,慚而止。歷中書令、中領軍、尚書左僕射、領選。以黨劉毅誅,國除。及宋受禪,謝晦謂劉裕曰:“陛下應天受命,登壇日恨不得謝益壽奉璽紱。”裕亦嘆曰:“吾甚恨之,使後生不得見其風流!”益壽,混小字也。
奕字無奕,少有名譽。初為剡令,有老人犯法,奕以醇酒飲之,醉猶未已。安時年七八歲,在奕膝邊,諫止之。奕為改容,遣之。與桓溫善。溫闢為安西司馬,猶推布衣好。在溫坐,岸幘笑詠,無異常日。桓溫曰:“我方外司馬。”奕每因酒,無復朝廷禮,嘗逼溫飲,溫走入南康主門避之。主曰:“君若無狂司馬,我何由得相見!”奕遂攜酒就聽事,引溫一兵帥共飲,曰:“失一老兵,得一老兵,亦何所怪。”溫不之責。從兄尚有德政,既卒,為西蕃所思,朝議以奕立行有素,必能嗣尚事,乃遷都督豫司冀並四州軍事、安西將軍、豫州刺史、假節。未幾。卒官,贈鎮西將軍。
三子:泉、靖、玄。泉早有名譽,歷義興太守。靖官至太常。
玄字幼度。少穎悟,與從兄朗俱為叔父安所器重。安嘗戒約子侄,因曰:“子弟亦何豫人事,而正欲使其佳?”諸人莫有言者。玄答曰:“譬如芝蘭玉樹,欲使其生於庭階耳。”安悅。玄少好佩紫羅香囊,安患之,而不欲傷其意,因戲賭取,即焚之,於此遂止。
及長,有經國才略,屢闢不起。後與王珣俱被桓溫闢為掾,並禮重之。轉徵西將軍桓豁司馬、領南郡相、監北征諸軍事。於時苻堅強盛,邊境數被侵寇,朝廷求文武良將可以鎮御北方者,安乃以玄應舉。中書郎郗超雖素與玄不善,聞而嘆之,曰:“安違眾舉親,明也。玄必不負舉,才也。”時鹹以為不然。超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