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歸來,也沒有喚起他什麼真情。
然後,上天把上一世全無蹤影的血親一下子仍到他面前,這讓他怎麼面對?歡天喜地?痛哭流涕?其樂融融?
一想起這個,程鈞就覺得一陣寒冷,那些大喜大悲的感情不適用與他,決不!
好好說吧,說點什麼……
正在這時,程錚的身子動了一下,眼睛似乎也睜開了一條縫隙。
程鈞轉過頭,看著他,心中閃過一個衝動——只要他醒過來,和自己說上一句話,那就把他認下來,說點什麼,好好說,好好說……
程錚呻吟了一聲,頭歪了下去。終究他是沒醒。
是上天不讓他相認,不是他的錯。程鈞咬著牙,對自己寬解道,手心中全是汗水。
暫時轉開了目光,程鈞視線停留在擺放在靈堂正中的靈柩上。
是吧……如果程錚是他的兄弟,那麼停在棺中的人,就是……
程鈞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棺材,似乎要看透裡面躺著的那個人的樣子,他想要衝過去,開啟棺材蓋,看裡面的情形,但身子牢牢地長在椅子上,一根手指也動彈不得。他自己看不見自己的神色,但他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前所未有的猙獰。
那個人……是被程錚牽連害死的。因為程錚惹上的那些妖魔,才連累那人慘死。
但是程錚是為什麼與妖魔結仇的呢?
在蘆洲,是妖魔攔住了程錚的去路,他們之所以要攔住程錚,那是因為認錯了,是因為……
是因為程鈞。
恐懼,恐懼……
程鈞不知道自己還留著恐懼這種感情,那種感覺讓他反胃,想吐。幾乎沒有猶豫的,他站起身來,向逃命一樣,逃出了靈堂,他也不知道什麼力量能驅使他跑得那麼快。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露天的庭院裡了。
站在院子裡,程鈞轉回頭,看著那依舊一片雪白的靈堂,只覺得胸口傳來一陣陣的疼痛,那是一種撕裂般的痛苦,他彎下了腰,久久沒有直起身。
風吹過,臉頰上有絲絲涼意,宛若水汽迎風的感覺。那是什麼?程鈞再次露出了迷惑的神色,這種感覺太陌生,以至於他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現在怎麼辦?回去嗎?
回到哪裡去?
程鈞抬頭看了一樣靈堂,想要再次進去,眼前卻彷彿有一堵高牆,一道天塹,隔離了咫尺的距離。
我要以什麼身份進去?
他問自己。
現在還不是進去的時候,我要去冷靜冷靜。
不如先去殺點人。這樣就能快速的冷靜下來了。
殺誰好呢?
那個給程鈺開出一千靈石懸賞的傢伙叫什麼來著?姓嚴,是不是?
先殺了他再說。
程鈞打定了主意,眼神慢慢的清明瞭起來,緩緩的回頭,看了一眼靈堂——我先走了,等我再回來的時候,一定是我能夠冷靜的面對這件事的時候。
那時候,或許我……我不是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回來。
!@#
一三九 一刀兩斷
一三九 一刀兩斷
程鈞其實不太喜歡殺人,也不擅長暗殺()。
他喜歡明殺。
不過,既然趁著夜色,偷偷摸摸進了門,事先也沒有知會主人“我要殺你啦,洗乾淨脖子等著吧”之類的話,那麼就權且當做是暗殺吧。至於在黑夜裡穿道袍而不是夜行衣這種技術問題,對於一個神出鬼沒的築基修士來說,最多算是小節。
盤城是小城,就算嚴家是上陽郡的世家,也不可能在城裡蓋多大的產業,在城中心買了一個三進的院子,已經是盤城首屈一指的地方了——程家父子避難的宅子,還不到這裡的一半。
程鈞身法極快,即使沒有御劍,速度也不遜於疾風奔雷。不過幾個起落,無聲無息的進了最重要的後院()。
就見最寬敞大屋之中,一個健壯中年從房中出來。那人頭戴高冠,身披大氅,顯得很有派頭。身後跟著一個隨從。
程鈞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因為嚴家在此地只有一個築基修士——嚴正義。那嚴正義修為在築基初期,也就是比程鈞高過一線的樣子。這點差距不必說程鈞的經驗和手段,就是一個嫻熟的殺手也不會在乎。
築基修士而已,神識雖然能外放,但畢竟不如真人般時刻控制著周圍的情況,一般不可接近,築基修士對於暗殺的抵抗力,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