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樣,所以你一定認為我是壞女人,沒關係,我不後悔愛過孟,他至今還是我心中美好的回憶之一,我必須跟你坦誠這一點。”
我揚起眉毛,說:“女士,我沒認為你是壞女人,也不打算干涉你建構自己的美好回憶,只是你不覺得,說這些與我無關嗎?”
她放下杯子,用那雙動人的藍眼睛看著我說:“如果道歉能令你好受,我道歉可以嗎?”
“不用,”我搖頭說,“在那一刻孟冬選擇了你,那個時候別說我們沒結婚,就算結婚了,他也有更換伴侶的權利,當然你給我帶來一定程度的傷害,但與他的離開相比,這個傷害顯得沒那麼嚴重了。”
“你說得對,在現在,此時此刻,我們都只是失去他的女人而已。”她嘆息一聲,捧起水杯又喝了一口。
我心裡有些茫然,抬頭看向外面燈火通明的高樓大廈,晚風吹拂,往事如煙,我籲出一口氣,然後用較為輕鬆的口吻問:“你說有孟冬的遺物要交給我?”
“哦,是的,”索菲亞低頭把隨身帶著的手袋開啟,她從裡面拿出一疊好幾個信封,用綢帶綁得整齊漂亮,遞給我說:“這是孟最後寫給你的信,他一直沒寄出去,大概是缺乏勇氣,我想。”
我接過,信封上潦草的寫著拉丁字母,是孟冬一貫的風格。
“我看過其中的一封,因為當時我在整理他的遺物時不知道那是什麼,請你原諒,未經你同意我擅自看了一封,”索菲亞柔聲說,“看了他的信,我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自責。一開始我並不瞭解他在難過什麼,抱歉,我當時很年輕,我不是很懂人的感情,尤其是中國男人的感情。我以為我們倆在一起感覺很好,彼此相愛,雖然他訂過婚,但解除婚約選擇他更愛的女人不是一般人應該做的嗎?孟是一個灑脫迷人的男人,他熱情勇敢,做事情具備決斷力。我以為他做出離開你的決定,並沒多大困難。可是,我發現他開始變得暴躁,沒有耐性,他彷彿無時無刻不處在掙扎和彷徨中,一會抱著我說他愛我,一會又推開我說讓我離他遠點。可以說,跟你解除婚約後,他彷彿陷入了嚴重的精神危機。”
我覺得眼睛乾澀,心臟像被看不見的鈍刀慢慢割著,分明疼痛,但又彷彿與疼痛相隔遙遠,有種痛過極致之後的麻木。我啞聲問:“後來呢?”
“他這種狀況持續了好幾個星期,白天還好一點,到了晚上,他就把我趕開,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反覆地寫什麼,後來我才知道,他在給你寫信。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不用電郵,明明能夠實時讓你收到,但他不用,堅持用手寫,寫完了卻從不寄出……”
“因為他認為手寫的信件才是信件,”我愣愣地說,“我們以前的通訊都是手寫的,一直到後來才改成電郵。”
“聽起來有種古典的浪漫主義。”
我苦笑了一下,想起在美國時每天去開信箱,等著他的來信時那種雀躍和歡欣,已經恍若隔世。
“我必須承認,看了他的信件後,有一度,出於嫉妒和悲傷,我想毀掉它們。”
“為什麼不毀了呢?”我問她。
“因為我想我還是愛過他的,”她含著眼淚對我說,“就像我說過的,我見證了他如何在槍林彈雨中拍照,我知道他有多勇敢,我也知道他有多才華橫溢和充滿魅力,雖然他未必像我愛他那樣愛我,但我還是願意記住他,紀念他。”
她把手搭在我拿著信的手上,微笑說:“我想你也一樣,對嗎?”
我默然地點點頭,問她:“你還愛他?”
索菲亞綻開一種美麗的微笑,說:“我想我永遠都會愛他。”
“很好。”我啞聲說,撫摩著信封上熟悉的字型,重複說:“很好。”
“可是他愛你。”索菲亞對我說,“他太習慣去愛你了,這種習慣根深蒂固,他改不了。”
我輕笑出聲,然後說:“你讓我感覺,可能你才是最瞭解他的人。”
“我是的,”她聳聳肩,笑著說,“所以我沒法真的生他的氣,我甚至覺得要替他完成遺願,來這親眼見你一面,把他送不出去的信交到你手裡。”
“你是個傻瓜。”我吶吶地說。
“誰知道呢,也許誰都是傻瓜。”索菲亞笑呵呵地對我說,她的笑容忽然微微停頓,然後說,“張,那位男士朝我們這看了很久,他是不是找你有事?”
我忙轉頭,卻看見傅一睿靜悄悄地站在陽臺外,默默地看著我。
他的視線落在我手裡的那疊信上,我心裡一驚,下意識就想把信藏到身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