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門口還亮著燈,他沒有管我的死活,就匆忙朝衚衕西口方向逃走了”
院長夫人敘述了這些過程以後,臉上露出了疲憊。失血後的蒼白,使她顯得格外弱不禁風。
嚴大浦幾乎是懷著感激,給始終沉默地坐在一旁的錢院長,敬了一個舉手禮,然後告辭走出了病房。
這位司法界的大人物,正當五十的壯年,生著一頭早白的華髮。威嚴的儀表中,卻透著對一個小警官執行公務的理解。他在國內司法界始終擁有著不錯的官聲。
其中也包括幾個月前,涉及親生兒子錢勝曉的那場官司,在法庭判決下來之前,他始終是秉公迴避了整個訴訟過程,藉口躲到北戴河別墅去“療養身體”。
此舉曾被某家報紙的御用寫手,褒獎為是“明智的選擇”、“避嫌的舉措”云云。
但是,嚴大浦手下那些無孔不入的巡警們,對每一個傷害了自己兩位弱小弟兄的有關人與事,無孔不入地佈下了他們的眼線於是乎,他們也同樣意外地發現了這位官場大人物隱蔽的私密——
在眼前這位出身名門、舉止高雅的原配夫人朱雨馨的背後,很早就存在著另一位貌美驚人的中年女士。她是錢院長攻讀法政大學時低了三年級的後輩同窗,是當之無愧的一朵校花。她大學畢業後,曾經就職於法院,擔任過一段秘書室的文秘。
據說,這位隱居中的美貌女士,出身沒落的書香門第,集賢惠和教養於一身。早就在東四四條衚衕裡一座小而優雅的“外宅”裡,為錢院長生下了漂亮的一男一女,年齡分別比錢勝曉小個四歲和五歲
皇糧衚衕九號那個豪華氣派的前朝公主府,其實並不是錢院長真正的家。
巡警們早把“收穫”到的一切,都及時地報告給了嚴大浦。這位曾經為了部下的人格與權益,弄得受到停薪處罰的胖子副探長,是他們唯一值得信賴的長官。
本來,紫町的牌友俱樂部已經擁有了足以轟然炸燬整個黑白乾坤的證據。因為突如其來的新的兇殺,他們不得不重新來進行一番新的分析和佈局——
殺死了三個惡公子,同時還擊傷了高法院長夫人的那支手槍,從現場找到的子彈殼來看,正是柯爾特,那種被暱稱作“袋兒裝”的美國造。
皇糧御膳房最後等著結賬的那個夥計對孫隆龍說,事發當晚,的確是錢夫人所描述的那樣,她帶著個女僕來館子找兒子,推門進屋看見四個公子的醉相,還勸說他們趕緊回家。
院長夫人接過夥計遞來的賬單,看也不看就讓女僕先趕緊付賬。然後“勞駕”夥計去用山楂片兒泡一杯熱水,好幫助醉臥不醒的錢公子醒醒酒。
拿到了慷慨小費的夥計,親眼看見夫人一邊囑咐著其他三位搖搖晃晃的公子“小心著,趕緊家去”,一邊還擔憂地把他們送到了店門口。夥計就趕緊到廚房去找山楂片兒泡水
那個夥計就是不知道,朱雨馨怎麼會跟著那三位公子,邊說邊走地離開了店門,走到對面馬路的老槐樹那邊去。可還不出三分鐘,槍聲就響了。
在那個時刻,飯館的夥計正好就端著山楂水,回到了幾位公子剛才喝酒的包間門口,和蹲在錢勝曉身邊的女僕,一起被突然傳來的幾聲槍響,嚇了一大跳!
確切無疑的一點就是,“爛醉如泥”的錢勝曉,始終是躺在餐桌下的地板上,根本沒有動窩兒。他正被錢家的女僕千呼萬喚地照看著,甚至連外面的槍響,都沒有驚醒他。
秋姍當時跟隨大浦在第一時間裡,從紫姨家直奔兇殺現場後,立刻就確認了杜志巖、楊統和藤永浩的死亡。同時,也發現了跟三位死者近在咫尺、倒地呻吟不止的朱雨馨。
就在搶救夫人的醫院裡,秋姍仔細地觀察了她的傷口:這是一個貫通傷,流血很多。萬幸沒有傷著骨頭和主要的神經杆
子彈的入口處周圍,可以看到明顯被火藥炙傷了一圈的面板組織。
曾佐手裡的撲克牌,洗得“嘩嘩”作響。
這回,似乎是紫姨的內心,泛起了一種難以言狀的強烈的失敗感。看得出,她是決心要跟真正的兇手較量到底了。
她突然命令說:“隆龍、小町,你們倆明天就到興隆去,爭取查清巡警老周的生死下落。快去快回。曾佐,近期內,做好再打一場官司的準備吧——”
曾佐意味深長地對紫姨點點頭:“天意如此,在所不辭。”
第二天傍晚,紫姨抱著形影不離的小點子,讓老獨頭把她推到衚衕裡來遛彎兒,身邊還跟著一身便裝、滿面悠閒的嚴大浦和從診所下了班的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