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看著她,這麼多複雜的情緒誰都從未見過。她站在哪裡,削瘦的肩頭瑟瑟發抖,胸口一起一伏,竟是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
蘇智坐在臺下,靜靜的看著她。他想起很小的時候,父母帶著她回自己家時她的樣子。那時候她的父母也就是自己的叔叔嬸嬸因車禍雙雙過世,她不過六七歲,小的可憐,不吭聲也不說話的站在門口,手裡抱著一盒圍棋子。
噓聲從人群裡響起來,工作人員在舞臺兩側擠成堆,做手勢,筆劃動作,就差跳腳。在那群焦急的工作人群中,有個身影在黑暗處一閃而過,那個黑色的影子回頭看蘇措一眼,毫不掩飾的寫著嘲諷。
蘇措對全場觀眾一鞠躬,然後乾脆的一轉身,帶著歇斯底里的決裂。人人都以為她將要離開舞臺,可是她卻一步一步,穩穩的走向鋼琴,腳步很慢,但是卻沒有遲疑。燈光落在她的頭頂,從髮梢流瀉至髮尾,幽幽的反射著暗紅的光澤。
琴聲從蘇措指尖流出的時候,偌大一個禮堂的聲言嘎然而止。旋律起伏跌宕,高低起伏交錯,動靜交融,時輕柔得如沉思般的吟詠低唱,高時如瀑布一瀉千里般痛快果決,好像最頑強的英雄在對抗命運,做無聲的吶喊。
一曲終了,她站起來,鎮定的、面無表情的退場。
全場掌聲雷動,大部分觀眾不懂得鋼琴,但懂音樂。蘇措回到後臺,對所有人的祝賀之詞置若罔聞,她收拾好書包,換掉表演時的長裙,鎮定的離開禮堂。
六
“蘇措你沒事吧。”
回到寢室,所有人都圍了上來。楊雪兇巴巴的吼:“我們找了你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圖書館自習室都找了,生怕你出事。你到底去哪了?”
“我沒事,出去逛街了。”蘇措把手裡一個袋子提起來晃一晃,“給你們買的宵夜,都是你們最喜歡吃的。”
楊雪點頭:“回來就好,給你哥哥打個電話吧。他們都快急瘋了。”
蘇措嘴角彎彎的,笑容燦爛溫暖:“好啦好啦,你們吃吧。我就去打電話。”
“你知不知道你的分數?是第二名呢。不是你哥給你打低分的話,你肯定是第一。你表演完之後,我們本來準備找你祝賀,校電視臺的記者也到處找你採訪,誰知人影子都不見一個。”盧琳琳說著說著,有些失神,“蘇措你還好意思說你什麼都不會,鋼琴彈的那麼好。我聽到陳子嘉師兄和西大學生會的會長說你彈的那個曲子是最難彈的鋼琴曲之一,而你基本上沒有出錯——”
她說半天發現沒人附和,環顧寢室四周,發現蘇措又不見了,不由得大驚失色:“蘇措呢?蘇措呢?”
鄧歌一拍盧琳琳的頭:“廢話那麼多,專心吃你的餃子吧,沒看見她去走廊打電話了麼。”
“為什麼要去走廊打電話?”
“因為她怕吵架聲音太大影響我們的食慾。”楊雪送給盧琳琳一個白眼。
果不其然,蘇措正站在走廊裡跟蘇智比賽誰的聲音更大。
“蘇措你下午跑哪裡去了?”蘇智一吼。
“我鬱悶了我難過了我出去轉轉不行啊。”蘇措不甘示弱的吼回去,“哪條法律規定我必須天天坐在學校裡給你找到然後跟你吵架的?”
“那怎麼不開手機!”
“我手機什麼時候開過!”
蘇智怒極反笑:“怎麼你不開機還有理了?”
“有理沒理我都不開機,你想怎麼辦。”
蘇措聽到陳子嘉在那邊勸:“回來就好了。說正經事。”
蘇智深呼吸幾口氣,語氣平和多了。他問:“你鬱悶你難過什麼?”
“有人想讓我出醜,篡改了我的節目。我非常生氣。”蘇措咬著下唇,說,“我被騙了我被出賣了我被人陷害了而且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換作是你,你會很高興快樂?”
“好在並沒有造成嚴重後果,你也沒在全校人民面前丟臉,反而給你們學院掙得了榮譽。我估計明天你們團委老師輔導員一定對你大加讚賞。”
“不是事情的結果好不好。事情的一開始是我被騙被欺負!”
“你被騙被欺負?”蘇智“哼”一聲,“那你騙了更多人。你不是跟他們說你什麼特長都不會?你怎麼不追究自己的責任反而怪別人?”
蘇措不語,半天后才開口,聲音已經小下去很多:“我的確就快忘記了怎麼彈琴了,今天比賽的時候,我也是硬著頭皮走過去——”
“不要說了,阿措。”不知什麼時候,電話那頭的人已經變成了陳子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