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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部分

話。此三人者,未來二十年後,當執我大明朝文脈。如今卻被我等取了,說出去,也是我等的光彩。”

“是啊,是啊!”大家都點了點頭:“楊用修不能來參加會試,卻是一樁遺憾。”

焦芳意味深長地看了王螯一眼,然後轉頭環顧四周,朗聲大笑:“說起來,此三子中,蘇木乃是保定府人、康海,陝西武功,他們可都是北方士子。楊慎,四川新都人,他不來參加考試,本年恩科,咱們北方士子可就要將南方讀書人給壓下去了。國朝以來,南方士一枝獨大的局面,在今後幾十年怕是要改變了!”

他依舊念念不忘當年在翰林院所受的排擠,今科考官都是南方人,至於王螯,更是江南讀書人的領袖。

焦芳說出這種話來,簡直是對大家的挑釁。

一時間,眾人都沉默下去,有的人臉已經露出不滿的神色。

王螯也沒想到焦芳如此記仇,一楞,心中有怒氣湧起。

不過,王老大人身份尊貴,修養深厚,也不同焦芳至氣,只咳嗽一聲,淡淡道:“好了,時辰已經不早,可以定元了。”

聽到這話,考官們都互相看了一眼,心中都同時有種隱約的心思,今次定然要將江南士子的名次定在前頭,要將康海和蘇木的名次往下壓一壓。

按照規矩,中式的卷子很快被分成兩個檔次。

如果複試和殿試不出大的紕漏,這就是未來的同進士和賜同進士了。

賜同進士那一檔大家都沒什麼疑問,審完之後,又定了名次,王螯命人就在監試官的監督下啟了封條,將名字記錄在榜上。

啟封之後,焦芳也伸直了脖子定睛看去,就看到名單上沒有康海和蘇木的名字,心中一鬆:看來,這兩個北方士子的代表在第一檔裡,我北方讀書人的面子可就著落到這二人身上了。

很快,就到了第一檔的卷子。眾人都提起了精神。

在王螯的主持下,卷子定出了名次。但前三名,或者說第一名的卷子引起了爭執。

“這篇好!”王螯用手指了指一份卷子,拍案叫好:“輕盈靈動而不流於柔媚,直如清風拂面,叫人心胸一暢,當定為頭名會元!”

王螯乃是當時文章宗師,自審卷以來,還沒聽他誇獎過一份卷子。

聽到他的稱讚聲,考官們紛紛湊上來觀看,只看得幾句,都跟著叫了一聲好。

這叫好聲半出真心,半是有意為之。

不得不說,這人的卷子上的作得的確是好。同起來,脈搏異常流暢,叫人有一種讀起來就停不下去的感覺。再從其氣韻看來,纖秀精細,叫人有一種看到江南山水的感覺。不用問,定然是南方考生所作。

大家在讀完之後,都是心中一動:確實,正如剛才焦大人所說,本期會試真正算得上高人的大約也只有武功康海和保定蘇木二人。只可惜,他們是北方人。這人的文章已然成就氣象,卻不知道又是從什麼地方鑽出這麼一個大才之人來。

現在,焦芳已經成功的引起了地域之爭,大家就有心要將這人捧到頭名的位置上。

“不然,依本官看來,這份卷子卻是不錯,當定為頭名!”焦芳見眾人圍著一份江南讀書人風格的卷子讚個不停,心中就惱了,將一份卷子扔在大家面前。

喝道:“諸君請看,此人文章老道渾厚,叫人讀了,如同置身於肅穆輝煌的殿堂之中,沛然大家風骨。科舉取士,取才取德,德行當放在第一位,能夠寫出這樣老辣穩重文章的人,定然是老成君子,也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得頭名。科舉乃是國家綸才大典,又不是吟風弄月,厚重必須放在第一要緊位置。”

說到這裡,焦芳激揚起來,大聲念道:“你們看這破題,‘今夫山,草木之所聚也’,你們看這承題‘而其所以觀美於人者,恃有此也’,你們看這起講‘乃若牛山,則有不然者矣。斧斤者往焉,既不能保其美於始;牛羊者往焉,又不能養其美於終。此其郊於大國,而求牧與芻之所便故也。’”

如果蘇木此刻就在大堂中電話,只怕要驚奇地瞪大眼睛。不用想,焦芳所念的文章正是他的卷子。當然,就算他在,他也不敢肯定這是自己所作,還是真實歷史上焦芳在弘治十六年春闈的考場作文。

一時間,滿廳堂只剩下焦芳清朗的讀書聲。

不得不承認,這篇文章做得極好,正如那人的頭蓋骨,嚴絲合縫,渾然天成,閃爍著莊嚴氣派,這樣的文章確實配得上頭名會元的稱號。

可是,這種文章,一看就是典型的北方文人的寫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