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退出去,見到華氏時,還多看了她兩眼。然後不免在心裡感嘆,自己比不上清薇的地方,還有許多。
方才清薇一番話,證明她心裡早就對華氏有所懷疑了,但同樣朝夕相處了那麼久,碧月本人對華氏卻沒什麼疑心。不,也不能說沒有疑心,畢竟是從外頭帶回來的人,所以她下意識的還是會心懷戒備,但就像清薇說的那樣,一個柔弱的女人再厲害又能做什麼?所以碧月雖然心有防備,但其實並不以為意。
事實證明,這種大意是致命的。
今日她要算計的是清薇,當時清薇警醒,這才能夠平安回來。若那時被下手的人是自己,也許此刻早不知身在何處了。
這麼一想,心中不由泛出幾分複雜的滋味。
小的時候,她對清薇當然是尊敬仰慕的,但隨著年齡增長,學習到的東西越來越多,偶爾也不免會生出不忿的心思,想著自己比她,究竟差了哪裡呢?這種比較的心思一出,就很難再平常心的繼續親密相處了。碧月不知道清薇是否發現了,但始終表現得像是毫不知情。這幾年她追著清薇的腳步走,原以為自己至少已經有對抗她的能力,現在看來,卻還是差得遠。
有很多東西,是天生的,學不來的。
第二天一早,清薇來到酒樓時,就有官兵領著人過來,說是要找昨夜那人。跟在官兵身後,哭得快斷氣的婦人,據說是那人的妻子。因為有金吾衛和大夫作證人在這裡,所以此刻便要命他們把人交出來。
姚老八和趙二攔在門口不讓人進去,趙二一張嘴十分伶俐,一口咬定那人昨夜醒了就自己走了,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什麼都不知道。既沒有證據,官兵還真不好在這裡鬧起來,畢竟,這裡臨近御街,而元宵節過,今日正是陛下和百官開衙的日子。昨夜的踩踏事故還沒有解決掉,若又鬧起來驚動了那邊,倒不好交差了。
但是對方言辭之中,分明句句影射是他們把人藏起來了,或者索性就是直接弄死了,然後矢口否認。畢竟根據大夫的說法,昨夜那人傷得十分嚴重,不可能起來自己走掉。這番言論不能作為證據,卻能引起周圍人的同情和議論,讓大家偏向他們。
清薇見趙二一個人就穩住了局面,想了想,索性不去出面。反正沒有證據,這件事多半會不了了之。無非是以後那女子經常過來鬧騰罷了,但是不能傷筋動骨,想來對方也不會花費多少心思在這上頭。
要防備的是別的方面。
清薇從旁邊的巷子繞到後門,從這裡進了酒樓。這裡的門,原本是開給酒樓主人的家眷進出的。畢竟前頭營業的時候,不方便女眷們進出。清薇也沒有將這門堵上,預備留給店裡的人走。
她轉上了三樓,站在窗邊將整件事情全都看在眼裡,直到工匠們過來動工,而周圍的人見沒什麼熱鬧可看逐漸散去,官兵也要回去忙自己的事,只剩下那個婦人在門口哭哭啼啼,這才下了樓,讓許氏去把人叫進來。
這種事,還是更適合關起門來處置。
這婦人一進屋就發現氣氛不對,倒也乖覺,只是一個勁兒的哭,半個字都不說。清薇示意大家去做自己的事,自己坐在那裡聽了半天的哭聲,面上也不見煩躁。最終那女子忍不住了,撲到清薇腳邊,“求求你們饒了他吧,姑娘行行好,我給你做牛做馬,你饒了他吧……”
看來真是那人的妻子。
清薇抬手把人扶起來,問了她的姓氏,又問她丈夫姓甚名誰,在何處當差,這女人含含糊糊,但還是透露出了一點訊息,男人本是在慶王府當差的。雖然只是個普通侍衛,但也對普通小民來說,算得上是極好的前程了。他也是與慶王府的某位管家有點轉折親,託了好多遍關係才求來的。
至於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個可憐的女子並不知情,只知道昨夜丈夫沒有回家,今早就有官差來告訴她,丈夫被人群踩踏,生死不知,又帶著她到這裡來找人。
慶王府。
清薇琢磨著這三個字,果然沒有出乎自己的預料。
能進出宮禁,知道自己存在的,無非是皇室宗親。而這其中,皇帝那三位野心勃勃的皇叔,嫌疑最大。
有了這個猜測之後,清薇便立刻猜到,不管自己請什麼樣的大夫,那人都只會被治死,然後等這些人鬧上門來,她便是百口莫辯,說不得還要吃人命官司。再往後會如何,就得看對方想要什麼,而她又配不配合了。
所以清薇索性把人送走,雖然深陷麻煩之中,但畢竟也只是麻煩而已。
但真正的麻煩,現在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