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衡嘿嘿一笑:“譚老弟,你不用多說,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沒想到譚老弟眼光獨特,王某早已經給你安排妥當了。”
王新衡拍了拍手,人群中轉出一個人來。譚智文一看,原來正是昨天所見之女傭。只見她今天煥然一新,換下了傭人裝束,一身得體的旗袍,襯托出玲瓏的曲線,髮髻輕挽在腦後,面上略施粉黛,碼頭上的微風中,盡顯了婀娜多姿,風姿綽約,當真是氣質高雅萬種風情的一貴婦人。
王新衡笑道:“蕊姨,來見過譚兄弟,從此,你就跟著譚老弟在上海工作吧。”
譚智文臉上一紅,王新衡的洞察力讓他佩服,自己心中所想之人,居然會讓他發覺親自送來。只不過譚智文也知道,王新衡根本不可能知道譚智文看中蕊姨是想實施他一個刺殺的計劃,而是把他譚智文當成了一個好色之徒了。
譚智文也不點穿,含笑感謝王新衡的好意,帶著蕊姨登上了開往上海的美國客輪。
上海杜公館門房內,門房老張正和傅筱庵的貼身僕人朱升源喝酒。
兩人正喝得興起,老張故意用話挑逗著朱升源:“老朱,最近日子過得舒心嗎?”
朱升源嘆了口氣:“還不是老樣子?每天就是早起上街買菜做飯,只有到晚上才稍有空閒。”
老張笑道:“那老朱你晚上怎麼還有心思到我這裡來啊?你家老爺都是上海市市長了,你也跟了他一輩子,再怎麼著也得張羅一下你的婚事了。看看你,也都五十有幾了,再不娶個媳婦,真的要斷後嘍。”
朱升源猛喝了一口酒:“老弟,你就別揭我傷疤了。想我朱升源,自父親開始就給傅家做僕人,從沒二心。只是我現在這個老爺,整天忙著幫日本人辦事,哪還有心思想到我這個下賤的僕人呢?此事不談也罷,喝酒喝酒。”
老張笑了笑:“老朱,已經沒有酒了,你也知道,杜公館裡雖然有許多好酒,可那都是招待客人的,象我們這要的下人,要喝酒得自己去買。”
朱升源給老張激起了心中的痛,此時,大有不喝不快之感,一定要堅持老張陪他喝酒,他自己去外面買酒。
朱升源剛剛站起,腳步不穩,一個踉蹌跌坐在地。老張趕緊扶起朱升源:“老朱,你沒事吧?這酒就不要喝了。”
朱升源掙脫老張的攙扶,大著舌頭說道:“這點酒算什麼?沒事,老張你不要掃興,今天這酒非喝不可。你等我前去買來。”
老張勸阻不住,無奈地對著隔壁一個小房喊道:“蕊姨,你出來一下,幫我們去買兩瓶酒。”
不一會,隔壁過來一個端莊卻又不失嫵媚的中年女人,朱升源眼睛都看直了,傻楞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老張給了那個叫蕊姨的女人幾元錢,讓她去馬路對面的小雜貨鋪買兩瓶酒來,蕊姨拿了錢,答應著去了。
半晌,朱升源才回過神來,握著老張的手,有些語無倫次:“老。。老張,剛才那位大美人是誰呀?怎麼我以前來找你喝酒從沒見過?”
老張嘆了一口氣:“這是我表妹,名叫蕊姨。她丈夫原本也是上海灘上一個實業家,只是不幸死於淞滬會戰,一直靠變賣家產過日子。”
“最近,家產變賣完了,實在無法繼續過日子了,想到我在杜公館幹著門房的差事,於是投奔我來了。幸得萬總管頗為仗義,應允蕊姨留下,幫打打家雜。”
老張說到這裡,突然口氣一變:“我說老朱,你怎麼問起這個了?莫不是你看上我表妹了吧?”
朱升源臉上一紅:“我也只是隨便問問,象老張你表妹這樣的天仙人物,我這等下賤僕人,哪敢有非份之想啊?”
老張呵呵一笑:“老朱,我倒覺得,你娶了我表妹倒也合適。你為人本分忠厚,我表妹也正想找個好人家嫁了,可以有些依靠。”
兩人正說笑著,蕊姨拎了兩瓶酒進了門房,擺在了桌上,又突然變戲法似的摸出了一包熟牛肉,去內間找了個空盤子,把牛肉倒上,放在兩人面前。
蕊姨正想離開,看著朱升源血紅著眼睛若有所失的樣子,老張笑了笑,招呼蕊姨:“蕊姨,你也不要走了,你不是還沒吃晚飯嗎?就一起隨便吃口吧。這位是我多年的好兄弟老朱,為人忠厚朴實,你就不要見外了。”
蕊姨推辭了一下,卻不見兩人的熱情,只好坐了下來,自己沒動筷子,先給兩人把酒斟滿。
席間,朱升源不斷偷眼看著蕊姨,越看越覺蕊姨一顰一笑之間,無不透著一股媚人味。朱升源神魂顛倒,和蕊姨東拉西扯閒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