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晴明自己的選擇,就讓他去吧。’葛葉是這麼說的,連她都承認了,別人更加無權置喙。”
敖凌垂著頭,半晌,低低的應了一聲。
“你跟晴明那小子又不熟,擺出這麼一副模樣做什麼?”高龍神沒忍住伸手捏了捏敖凌的耳朵,“反正凡世間的事我也懶得管,羽衣狐你自己看著辦吧。”
黑髮的妖怪點了點頭,感覺頭上的重量倏然一輕。
他抬頭看向漸漸淡去的高龍神的身影,“對了,高龍神,花開院為首的陰陽師們準備在貴船附近佈下結界,您……”
“知道了,你們隨意。”高龍神敷衍的擺擺手,而後徹底消失在了屋內。
敖凌睜著眼看著祂消失的地方發了會兒呆,然後站起身來,再一次鑽進了大社屋內,跑去找能夠聯絡到麻倉葉王的魂玉哼哼唧唧的抱怨。
——突然之間接收了這麼一個訊息,敖凌感覺有點消化不良,他需要在跟麻倉葉王吐槽的同時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情緒。
……
殺生丸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當天的後半夜了。
他回來的時候順便撿回了在京都結界之外徘徊,始終都沒辦法走進來的邪見,然後把無法靠近貴船大社的邪見隨手扔在了京都城裡。
彼時敖凌已經回到了客房,躺在廊簷邊上抱著自己的尾巴放空了表情,看著天上的弦月發呆。
殺生丸的腳步聲很輕,但敖凌還是抖了抖耳朵,坐起了身,看著逆著月色而來的犬妖,整隻妖怪都顯得有些遲緩和呆滯。
銀髮的犬妖皺著眉看向他,對於敖凌如今的狀態感到有些疑惑。
——太鬆懈了,渾身都是破綻。
敖凌聞到殺生丸身上沾著的淺淡的羽衣狐的氣息,“怎麼樣了?”
“跑了,她並沒有戰意。”殺生丸說著,同樣在廊簷上坐下來,看到敖凌抱著尾巴蹭過來之後,才繼續說道:“她身上有那個半妖的臭味。”
敖凌一愣,“犬夜叉的氣味?”
殺生丸:“……”
“哦……”敖凌看到殺生丸的表情,放飛出去的思維被他一點點拽回來,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殺生丸說的是誰,“就被我啃過的那個?”
用詞是在不怎麼好。
但殺生丸還是點了點頭。
“那個半妖……沒被吃掉?”敖凌咂咂嘴,“不是說羽衣狐每次轉生初期都非常暴躁嗎?”
半妖有沒有被吃掉殺生丸不知道,但是他追著羽衣狐攆了一天,直接追出了京都地區,卻是實打實的經歷。
“這一次她僅僅只是撤離。”銀髮的犬妖說道。
“……她居然撤離了?”敖凌有些驚訝。
羽衣狐這一次的行為讓他不可避免了想起了平安京時,羽衣狐被他吃掉了心臟之後撤離蟄伏的行為。
——總覺得她彷彿是想搞個大新聞。
“撤去哪了?”他問道。
殺生丸微微遲疑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一個大妖怪,如果一心想要逃離藏匿的話,的確是很難被發現。
敖凌“哦”了一聲,便接受了這件事情,然後他就抱著尾巴再一次出了神。
一旁的殺生丸看著敖凌的眼神和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空茫,冷金色的獸瞳眯了眯。
屋子裡是還未散去的濃郁的高龍神的氣味。
“高龍神跟你說了什麼?”
“嗯……”敖凌茫茫然的眼神收了收,“一個噩耗。”
“安倍晴明死了。”敖凌說道,說完似乎覺得有些冷,便往殺生丸身邊縮了縮,貼近了能夠感覺到身旁的身軀傳達而來的溫暖的時候,才稍微放鬆了些。
敖凌偏頭看向殺生丸,對上那對冷金色的獸瞳,微微頓了頓。
“我剛知道。”他說,“在五百年前,他就徹底消失在這個世間了。”
這個說法比較特殊,但殺生丸馬上就明白了敖凌話語裡的意思。
徹底消失,其中所蘊含的意義遠比“死亡”要黑暗沉重得多。
殺生丸看著敖凌,略一猶豫,便主動伸出尾巴去將敖凌整個人都圈了起來,尾巴尖兒輕輕拍撫著黑髮妖怪的背脊,力道輕柔,充滿了撫慰的意思。
敖凌埋頭蹭了蹭殺生丸軟乎乎的尾巴,抬頭衝他笑了笑,“沒事,就是突然知道這件事之後,一時有點接受不了。”
殺生丸沒說話。
敖凌抱著殺生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