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9部分

。想不到那時偶然選取的棲身之處,竟隱隱有些藏龍臥虎之感。人道大隱隱於市,不過是世俗之氣最能偽裝罷了,想來那些個隱居山林的聖賢,都是不甘寂寞,渴望賢君垂青的。否則,似這般高山流水的景緻,並非人人都能襯得起,結廬此處,即便不是賢臣,也該是名士罷。憶及當初,似是不明此理,否則,也不會選這樣一個地方,等著士兵尋來罷。而今,卻是反其道而行之。想來這些年,南宮逸的行蹤盡在南宮瑾掌握之中,他是如何也不會料到自己竟敢藏匿在他眼皮子底下的。話雖如此,也不是半點私心沒有。記得那時允諾帶他回家,便想尋個清淨之處,就著回憶,飲著苦茶,且自度日。只是,時勢比人強,豫國落敗,皇上臨去前秘密召見自己,嚴命自己逃出邯城,今生不再言復國之事。亦是此刻,景騂方才明白,自己這君臨天下的父親,也有著常人的情感,並不似那般冷血無情。只是,等到自己明白的時候,已然晚了。

帶著鬱白出了宮,景騂本欲放他自由。十幾年的光陰,在這深宮內院,消磨的也夠了。鬱白自幼失了雙親,家國於他,不過是當權者口中的幌子,騙的眾人唯唯諾諾,忠君事主罷了。卻不想,鬱白拒絕了。“此生此命,唯太子所有,若太子執意遣走鬱白,鬱白只得將這條性命留下。”還記得那日,他們隨著難民出城,城郊山野,景騂道各奔前程,那鬱白卻跪著,道出這樣一番話。當是時,自己尚且命在旦夕,卻得那人不離不棄,便當場立下重誓,永不相負。鬱白曾道,若太子意欲復國,鬱白願鞍前馬後,效犬馬之勞;若太子無意江山,鬱白便相伴左右。景騂卻不知如何答覆,若是父親沒有囑咐自己,怕是自己終對這江山帝位感到厭倦,隱姓埋名也未可知。只父親既然這般囑咐,卻教他如何放得下。自己本就是猶疑的性子,這一番糾纏,亦是難免。

推開柴扉,景騂扶額,將滿心愁緒不著痕跡的掩了,方挑簾進去。入得屋內,便見著鬱白一身粗布衣裳,恭敬而立。

“回來了,”景騂微微擺手,示意鬱白坐下,問道,“外邊兒情形如何?”

“回公子,”微一揖身,鬱白道,“南宮瑾現四處張貼皇榜,懸賞捉拿公子。”

景騂輕笑一聲,道,“此人果然不同凡響。”瞟了鬱白一眼,景騂道,“還有何事?”

鬱白略一沈吟,道,“與捉拿公子的榜文同時釋出的,還有一張榜文。”

景騂微微皺眉,道,“如實道來。”

鬱白一咬牙,道,“此榜文乃意在尋醫,須得……”看了景騂一眼,鬱白道,“須得解孔雀膽之人。”

“孔雀膽?”景騂驚道。孔雀膽乃豫國宮中之物,須臾間,取人性命。若是自己記的沒錯,當日那壺桂花酒中,便是此物。只是這孔雀膽之毒極烈,一旦服下,斷無生還之理。南宮瑾尋此物解藥,莫不是……

“公子,”見景騂神色恍惚,鬱白忙跪道,“且不論他能否從此毒下生還,便是被救,只怕這也是南宮瑾的陷阱。公子斷不可意氣用事!”

景騂悽然一笑,道,“知我者,鬱白也。”

鬱白聞言,卻只是笑著搖搖頭。知君者,若真只有鬱白一人,你也不會為了這麼個虛妄的訊息,暗自傷神了罷。

行至窗前,景騂望著面前的院落,負手道,“我又何嘗不知其中兇險,只是,便是隻得一絲希望,我,也不想錯過。”轉身面對著鬱白,景騂道,“此去,若見不到他,便也認了;若能逢著他,我……”

鬱白有些出神的看著景騂的身影,逆著光,不甚清晰,道,“公子,想與他雙宿雙棲,從此,不問世事?”

景騂聞言只是一笑,輕輕搖了搖頭,道,“鬱白,經過了這麼些日子,你覺得,我還能不問世事麼?”南宮瑾是鐵了心置我於死地,只要有我景騂在一日,他便食不知味,寢不安眠。我雖懦弱,卻不想東躲西藏的過一輩子。原先我總是不去爭,不敢爭,也不想爭。但是而今,我才明白,有些事,是不得不爭。輕嘆一聲,景騂接道,“鬱白,你在此等我十日,若十日後我能平安歸來,我們便一路往北,謀求發展。”頓了頓,景騂道,“若十日後我未歸,你便可從此快意人生,只記得,每年的這個時候,給我祭上一杯薄酒,也算盡了你我之誼。”

鬱白聞言一愣,膝行了幾步,道,“公子!公子既不甘庸碌,更應該保重自己才是,怎可親身赴險。他始終是南宮瑾的親弟弟,若的確在生,想必南宮瑾不會為難於他。只待公子成了大業,便可與他相見,等上幾年,未為不可啊。”

景騂一聲輕嘆,扶起鬱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