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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油布遮車駛鐵輪,端陽時節雨紛紛。

飛叉大鬧金錢豹,凜凜威風欲奪魂。

小伯駒的耳畔還回響著“閃開了”的餘音,便又去下天仙觀看孫菊仙演出的《硃砂痣》。伯駒在戲曲方面的聰慧和才華在少年時就已見端倪。他只看了一遍《硃砂痣》,即能學唱“借燈光”一段。這一段反二簧,他可以一氣呵成:“借燈光,看嬌娘,如何模樣?比王嬙和西施容貌還強……”

南市大街,是當時天津最熱鬧的場所,街上叫賣聲不斷,人來人往有如穿梭。下天仙茶園在這條街的東端,丹桂茶園在西端。名戲班經常出演於這兩座茶園。小伯駒成了下天仙和丹桂的常客。他曾觀看名老生白文奎、名武生薛鳳池的演出,也觀看黃派武生李吉瑞的演出。吉瑞演出拿手戲《獨木關》之後,小伯駒和其他孩童一樣,從大街串到小巷,一齊學喊“在月下驚碎了英雄虎膽”。他對當時的兩位童伶的出演尤有興致。汪派童伶小桂芬出演于丹桂;譚派童伶小小余三勝(即餘叔巖)出演於下天仙。小伯駒對小小余三勝演出《捉放宿店》中的“一輪明日”的“一”字轉十三腔,學唱得頗有韻味,他也跟大人一樣,戲稱小小余三勝為“十三一”。

小伯駒看起戲來,常常樂而忘返。他既光顧下天仙、丹桂這些名氣很大的茶園,也出入於一些小茶園,只要是有戲。

小伯駒上了###歲的年齡,父親任長蘆鹽運使。使署在鼓樓之東,鼓樓之西是元升茶園,距署咫尺。小伯駒常常過使署而不進,而專往元升觀戲。武生紅淨程永龍演出的《古城會》、《水淹七軍》、《刮骨療毒》、《九江口》等戲,他一出不漏地觀看,尤其程演出的《收關勝》,更是喜愛,關勝被擒時,扎靠,厚厚的底靴,登上兩張桌子,踝子摔下,在他看來,這是最為驚絕的一招。觀戲已成了他最為快樂之事。

伯駒一生酷愛藝術,而發端卻都在幼年和少年時代。在以觀戲為無尚樂趣的歲月裡,一顆藝術的胚芽在他幼小的心靈中潛滋暗長了。他並沒有因觀戲而影響學業,用早上和上午的時間完成塾師佈置的作業,繼續背誦駢四驪六,背誦四書,《詩經》和《韻對屑玉》,塾師十分滿意。下午和晚上的時間繼續看戲。

元升茶園雖小,但在小伯駒的心目中,它不在南市下天仙和丹桂之下。這裡的大軸戲常常由梆子老生元元紅演唱,時人均讚美元元紅的唱腔韻味醇厚,若“杏花村”之酒。小伯駒觀其演出的《轅門斬子》,其神情、颱風精彩至極。看後,便隨口學唱對八賢王的一段:“戴烏紗好一似愁人的帽,穿蟒袍好一似坐了監牢,登朝靴好一似絆馬索,這玉帶好一似捆人的繩,不做官來不受困,食王的爵祿當報王的恩。”

伯駒度過了一段一邊讀家塾,一邊觀戲的生活之後,於宣統三年,即1911年辛亥革命這一年,和袁世凱的四子克端、五子克權、六子克桓、七子克齊、八子克軫一起就讀於天津新學書院,開始了學校生活。

袁世凱諸子在入學之前,揚州方地山專為他們授課。袁世凱任軍機大臣時,曾捐其四品銜。方地山在城南賃屋三間,娶一妾,但非纏足,自署其門“大方家”。伯駒與袁氏諸子多有交往,故也常到“大方家”,聽其授課。大方家室內自撰一聯雲:“捐四品官,無地皮可刮;賃三間屋,以天足自娛。”伯駒對此記憶猶新。

在新學書院就讀期間,伯駒仍以超群的記憶和才學博得老師的讚賞,也深令同學們折服。他除了學習規定的國文、理科等課程外,自己還研讀了《楚辭》、《宋元名家詞》、《楓香詞》、《蘇堂詩拾》、《清聲閣詞四種》等。他一生酷愛詩詞,這時就已紮下了根基。他不僅門門功課成績優異,而且隨時隨地都可以為同學背誦詩詞,介紹詞家,分析詞之意境,講解用典,娓娓道來,常使人耳目一新,怡悅性志。

一日課間,袁世凱諸子不在,同學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起袁世凱來。有的說,袁克端之父不過是一介武夫,不通翰墨。伯駒搖了搖頭說:“不盡然也!”一位同學劈頭一句:“此乃因伯駒與袁家存有戚誼。”伯駒笑了笑,溫和地說,對人評價,與戚誼毫無關係,我言不無根據。袁被罷軍機後居彰德,園墅在洹水之北,漳水之南,與銅雀臺相鄰。他居彰德時曾寫有筆記,我偶爾見過,其中也有一些詩篇。他當場給同學們背了一首《冬日即目》,並讚譽其中的一句“數點徵鴻迷處所,一行獵馬急歸來”,其氣象異常開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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