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候著顧青未穿上披風,畫屏又道:“姑娘,府裡的馬車也駛過來了。”
遇到了這樣的突發情況,顧青未自然不可能再繼續閒逛下去。
確認披風已經將自己遮得嚴實,顧青未拿起掛在臂彎的那件屬於寧致遠的外衣遞給他:“今日多謝寧世子了,小女這就準備回府了,不能親自與長公主道別,真是失禮了。”
但,直到顧青未手都舉酸了,寧致遠都沒將那衣裳接過去。
時人皆將女子癸水認為是汙穢之物,就連一體的夫妻,做妻子的來癸水時,都會與丈夫分房而睡。
莫非,寧致遠這廝,是覺得衣裳被她弄髒了?
顧青未揚了揚眉,“寧世子莫不是……”
她的話尚未說完,就見寧致遠的目光在她手中的衣裳上一觸即收,然後微垂了眼瞼,“父親和母親明日就要啟程回京,清河這宅子裡的下人並不齊備,連浣衣的下人都沒有,所以這衣裳……還得勞煩七姑娘了。”
聽寧致遠這樣一說,別說顧青未了,就連秋嵐和畫屏也都瞠圓了雙眼。
先前在那茶樓裡,兩個丫鬟就見識過了當朝長公主是如何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沒想到現在又能見到這位定國公世子是如此空口白牙說謊話,從這一點來說,也算是家學淵源了。
從寧家人遭刺殺為顧家所救那天算起,他們到清河的地界可也有快一個月了,連浣衣的下人都沒有,難不成這一個月來這一家三口都不換衣裳,或者換下來的衣裳都直接丟了嗎?
顧青未簡直要氣笑了,才感謝了他,這人就蹬鼻子上臉了,還說得這般可憐兮兮的,難不成以為他幫了她一次,她就得做老媽子伺候他?
張口準備拒絕,卻被一旁的畫屏拉了衣角阻止了,只聽畫屏道:“寧世子請放心,待這衣裳漿洗好了,一定完好無損地送還給您。”
被畫屏這樣一說,顧青未好歹冷靜了些。
是了,顧家那麼多做粗活的下人,又不用她自己親自動手,她一定尋個手最粗洗衣裳最不仔細的婆子好好的洗他這件衣裳!
但到底心氣難平,顧青未皮笑肉不笑地道:“是的,寧世子儘管放心,待衣裳洗好了,我一定讓人用最好的香薰上一燻。”
寧致遠這人有許多毛病,衣裳上從來不薰香就是其中一種。
隱於衣袖之中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寧致遠微垂的眼中有笑意迅速閃過,“那就多謝七姑娘了,寧某偏愛伽羅香,正好家中現在尚無人擅配香方……”
伽羅香……
顧青未又是一怔。
這是前世時,後來那幾十年她薰衣時所用的香,沉香、檀香、冰片為主,再輔以部分乾花製成。
她前世不信神佛,但後來那些年每每聞到佛堂裡的檀香總會尋到安寧,許是因為如此,便獨愛這伽羅香。
前世那麼多年已經養成了習慣,所以重生之後顧青未衣物上燻的都是伽羅香。
可寧致遠……
顧青未記得分明,他從前對這薰香之事向來是敬謝不敏的。
這樣疑惑著,顧青未走出了巷子。
大街上這時仍很熱鬧,就在巷子口旁邊一點,還圍著一圈人,不知道在看什麼熱鬧。
顧青未這時身體本就有些不適,再加上大熱天的穿了一件披風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只這麼一會兒就出了一身汗,只想快點回府去收拾沐浴一番,哪裡有什麼看熱鬧的好奇心,只不過顧家的馬車正好就停在那圍成一圈的人群旁邊,這才往那人群方向走了走。
無論在哪個地方,看熱鬧都是人的天性。
那群人圍在一起,不時伸手往中間指指點點,還有的面上帶了同情與不忍。
顧青未沒有理會這熱鬧,左不過就是那些悲慘之事,這世間的悲慘之事多了去了,總不能一落了難就指望著別人會出手相助。
再說,也不是做了好事就能得到好的回報的。
眼中泛起冷色,顧青未扶著秋嵐的手正準備登上馬車,卻聽那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淒厲地喊聲:“不,不要,救救我……”
然後,圍攏的人群突然開出一道口子,一個白色的身影順著那口子就往外一竄,正好竄到顧青未身邊,接著那人就像是站不住腳一般,順勢就往顧青未身上一倒。
事發突然,顧青未眼角餘光掃到有個人影倒過來,下意識的就往旁邊退了兩步,那人便這樣撲通一聲摔在顧家的馬車前。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秋嵐,她本就是個潑辣的性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