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嚴詞拒絕。她說她早已習慣了陰冷,更喜愛浣溪堂地勢開闊,最捨不得離開這片水。
祖母守著浣溪堂的清溪,命人將那幾個水塘打理得井井有條,天氣再熱卻從不許人在這裡下水。
夏鈺之記得某個小時候的夏季,他們幾兄弟尚還年幼的時候,去給祖母請安,走到外頭看著滿池碧水,便動了下水消暑的念頭。
浣溪堂的水碧綠清澈,一眼便能望見底。兄長們雖然眼饞,到底不敢,只攛掇著年紀最小的他先下水。
他們便趁人不備悄悄溜到池塘後頭,眾人把風,夏鈺之泥鰍一般,脫下外衫便一個猛子便扎到水底。
未及享受池水的清涼,更未及享受兄長們的豔羨,夏鈺之便被如飛而來的祖母逮個正著。
祖母的臉色黑如玄壇,他灰頭土臉從水裡爬上岸,祖母輪起手中的柺杖便重重砸了過去,砸得他跪在地上一聲不敢吭。
祖母對他們這些孫輩向來慈愛,那是唯一的一次對他動手。那日他與哥哥們跪了一夜的祠堂,不僅是康平侯爺跟夫人,便是夏閣老都沒敢開口求半句情。
浣溪堂的水是祖母不肯讓人碰觸的禁地,難道那裡便隱藏著慕容薇所說的秘道?亦或是以水相連與壽康宮相通?那麼連線宮外的秘道又在哪裡?(未完待續。)
第一百五十二章 結盟
家裡藏著這樣的隱秘,祖父與父親母親他們又是否知道?
一個又一個問題在腦海中呼嘯盤旋,解不開謎底。夏鈺之自斟自飲,再仰頭喝了一滿杯,腦子像灌了漿糊一般,不覺有些醉意,他煩躁地推開窗戶向外望去。
今夜雨疏風驟,涼風裹著冷雨撲面,像暗沉的黑緞一般凝重,沒有太湖那晚的月夜與笛聲,亦沒有那晚的期待與心情。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那一夜太湖船上自己的笛聲那樣悠揚,那樣纏綿,就算發現祖父已經披衣坐起,深邃地望著自己,自己還是任性地不想停止,只想叫祖父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在艙外,祖父在艙內。他悠揚地吹著笛,祖父拿月光溫著酒杯。祖孫二人默默對峙著,良久之後,祖父吹熄了艙內的油燈,他回到自己艙內躺在榻上翻來覆去烙了一夜的油餅。
後來,祖母言辭委婉,與自己說了幾句話:“夏家三代人攬了朝中文武重職,已然樹大招風。如今帝位不穩,加上皇子年幼,太子遲遲不能冊立。你應當明白,夏家斷不可能再行尚公主的舉動。”
崇明帝不是先帝的血脈,禪位此舉本就是無奈。若是太子未立,夏家便尚了公主,單憑三代人在朝中的勢力,便足以動搖西霞的根本。
便是夏家一門忠烈,卻難堵世間悠悠之口,被人說做覬覦金鑾殿上那張龍騎。
夏閣老與老太君都怕,若夏家尚了公主,年幼的慕容芃地位便會尷尬,有心人必然會拿夏鈺之比崇明帝的當年,暗指夏家此舉包藏禍心。
若是皇太后神志清明,憑著老一輩過命的交情,此事又令當別論,偏偏皇太后臥病,夏家便成了高處不勝寒的兩難。
夏閣老與老妻都不是拖泥帶水之人,明知這是不可為之事,立刻快刀斬亂麻,在第一時間便扼殺夏鈺之的一腔柔情。
那時,夏鈺之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心事,祖父與祖母一直都明瞭,卻揣著明白當糊塗,依然默許母親張羅著為自己說親。
即使沒有蘇暮寒,只要自己生在夏家,與慕容薇一樣是無緣。
也曾怪過自己沒有孤注一擲的勇氣,自己的心意從來只敢埋在心裡。夏鈺之終究不能拿著整個夏家去撥動命運的轉盤,因此不能像蘇暮寒那樣大大方方牽慕容薇的手,更不能公然與祖父和祖母抗衡。
或許,註定了這一生,自己只能在她身後默默祝福,像她所說,做一對真正的知己,超越任何感情的界限。
望望窗外,春夜裡悽清,連月亮也沒有了,只有一夜的雨歇歇停停,讓無法睡去的夏鈺之不時想到躺在旁邊附樓裡養傷的顧晨簫。
衝冠一怒為紅顏,前世的顧晨簫為了救慕容薇,不惜反叛已成為康南皇帝的兄長顧正諾,他才是真正配得上她的人吧?只可惜因洩露機密而兵變失敗,被顧正諾囚於汨羅福地。
慕容薇說,非是顧正諾不想殺顧晨簫,而是君妃娘娘千鈞一髮之際拿出了先帝爺的遺詔,那遺詔上寫得分明,即便顧晨簫犯有謀逆大罪,也能免其不死。
原來康南帝早就偏心小兒子,卻苦於缺少支撐,不能光明正大廢長立幼。怕以後兩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