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偵辦7。11案的刑警到了,一行六人神情有些複雜,朝起身相迎的高學平二人微微點點頭,徑直走進去年不止一次來過的被害人家客廳。
“馮大、徐大,您二位是不是有新發現?”儘管覺得馮錦輝二人年紀越大膽子越小,儘管打心眼裡認為嫌犯是為逃避法律制裁而負隅頑抗,覺得眼前這一切純屬浪費時間,但人家的資歷擺在那裡,朱明東還是很客氣很謙虛地問候起來。
“來了,先看看這個。”
作為一個警察誰想搞出冤假錯案,馮錦輝一夜沒睡好,顧不上跟他們客套,指指擺在茶几上的膝上型電腦,張瑩很有默契地上前點點滑鼠,播放起一段去年現場勘查時拍攝的影片。
“停!”
看了十幾秒,馮錦輝果斷叫停,指指液晶顯示屏上的圖片,又轉身指指外面牆角下用摺疊的卡片標準的位置,淡淡地說:“嫌犯交代從牆頭上跳下來前,被客廳裡血淋淋的場景嚇壞了,手一鬆,原準備用於砸車報復的半截磚頭掉地上了。影片裡確實有這半截磚頭,而從勘查時拍攝的現場影片和照片看,院子裡打掃的乾乾淨淨,收拾的整整齊齊,不應該出現這樣的磚頭。”
這又能說明什麼?
撒謊的最高境界不是滿口瞎話,而是半真半假、有真有假,甚至真的比假的多,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讓你真假難辨。
因為這個案子去年做過多少工作,投入過多少警力和財力。排除掉那麼多可能只剩下這一種可能,並且掌握了足夠證據!
馮錦輝是越想心裡越沒底,越覺得王學東是無辜的,至少他並沒有殺人。
朱明東恰恰相反,從在偏僻的東海農村親手抓獲王學東那一刻起,越看王學東越可疑,王學東越是死不承認越覺得人是他殺的。
“馮大,嫌犯在有沒有帶磚頭這個細節上可能沒說謊,但不能因此排除其殺人的嫌疑,完全可能,不,他肯定是在避重就輕!”
朱明東遞上支菸,又遞給徐愛國一支,幫二人點上才把打火機送到自己嘴邊,點上深吸了一口,指著現場分析道:“他爬上牆頭,結果發現裡面燈火通明,而被害人又沒休息,正好就在客廳,甚至藉助燈光一眼看見了他,做賊心虛,他嚇一大跳,磚頭掉地上。
被害人也嚇一跳,準備呼救,他想到下午的恥辱,想到被逮著會有什麼下場,於是一不做二不休,跳下牆頭衝進客廳殺人滅口,殺完人又見財起意,先是翻走被害人的錢包手機,緊接著翻箱倒櫃,然後逃之夭夭。”
不愧幹過幾年刑警,分析得嚴絲合縫。
馮錦輝不禁回頭看了朱明東一眼,彈彈菸灰,若無其事地問:“兇器呢?”
“馮大,這不是現發命案,嫌犯畏罪潛逃那麼長時間,跑那麼遠,他死不開口,扔在什麼地方、藏在哪兒,我們怎麼可能知道。”
兇器是非常重要的一件證物,雖然憑現有的證據可以定罪量刑,但缺少如此重要的證物這個案子真算不上鐵案,何況疑點越來越多。
一直沒開口的徐愛國從包裡取出一疊照片,翻出三張死者倒在血泊裡的特寫,抬頭道:“朱局,您看看死者的傷,我問過市局法醫,法醫說兇手手段殘忍,對著死者腹部、胸部連刺十九下,其中三個傷口為貫穿傷,用得是這麼長的兇器!”
“徐大,你是說沒深仇大恨下不去這個手?”
朱明東接過照片看了兩眼,又說道:“嫌犯與被害人雖然沒深仇大恨,但從嫌犯的性格上分析,案發當日中午發生的事,對他而言堪稱奇恥大辱。換作普通人,誰會三更半夜撿半截磚頭來報復,他交代的部分犯罪事實已經說明了一切。”
想結案想瘋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憑現有證據完全可以把王學東送上法庭。
徐愛國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眼前這位,指著照片解釋道:“朱局,你誤會了,我不是強調什麼動機,我是說造成這樣的傷,連捅十幾刀,兇手身上不可能沒有血跡。”
“徐大,你是說血衣?”
“兇器可以扔掉,血衣同樣可以扔甚至可以燒掉,毀滅證據,讓我們無從下手。但是,王學東的情況比較特殊,確切地說他的家庭情況特殊。他父親因為工傷事故截肢,只能躺在床上,且打工的那個小煤礦老闆跑了,直至今日都沒獲得賠償。”
朱明東接過話茬,不緩不慢地說:“他母親精神有點問題,反應比較遲鈍,說白了就是有點傻,一直在家種地,而且種得沒人家好。家庭非常困難,是當地出了名的貧困戶。也正因為如此,王學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