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忙收拾了一下臉色,又對太醫道:“待會兒不許胡說。”
兩人重到了床邊,西閒的目光在王妃跟太醫之間轉了轉,道:“姐姐,是怎麼樣,你告訴我吧。”
直到現在,她的聲音都極為溫和,王妃突然紅了眼眶。
西閒又看太醫,太醫因被王妃所命,本來想胡說兩句不輕不重的,可是給西閒的目光掃到,竟無法出口,眼神閃爍地避開了。
西閒定定地看了他們一會兒,突然道:“原來是這樣,我就知道是小題大做,這孩子絕不會有事的。”
王妃跟太醫都吃了一驚,太醫張口,卻又忙忍住。
西閒垂眸道:“你們都放心,他一定會好好的,我最知道。太醫,你以為他是受了驚嚇嗎?告訴你,他並不怕,方才在外頭的時候,他拼命掙扎,不是因為害怕,因為這孩子知道……他的孃親遇到了危險,所以他著急想要保護我。”
陳太醫瞠目結舌之餘,不禁感動,也紅了雙眼。
西閒抬眸看他:“太醫,你是從最開始就照看我們的,這會兒也多勞你了,請你務必盡力。”
她的聲音如此溫和平靜,竟有無限激發人心的力量。陳太醫深深呼吸,又深深地躬身下去:“臣一定竭盡所能,請娘娘放心。”
陸夫人在旁,已經忍不住掉下淚來,王妃想安慰她幾句,卻又忙轉身,自己拭淚。
西閒說完,又道:“王爺呢?”
王妃拭了淚,才要叫她好生安神,卻見屋內的陸夫人,眾女眷以及丫鬟等都轉過身,王妃回頭一看,原來是趙宗冕不知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王妃一愣,又反應過來,於是先叫陸夫人帶著眾人先行退了,她自己看看趙宗冕,見他衣領微微敞開,血跡宛然,顯然是還沒有處理傷口。
王妃欲言又止,便先也隨著退了出來。
屋內一時只剩下了太醫,鎮北王以及西閒。
西閒望著趙宗冕:“王爺,你傷的怎麼樣?”
鎮北王想向她滿不在乎地笑一笑,以佯笑掩飾真心,這本是他最擅長的,可不知為何此刻竟然破了功。
他轉頭:“死不了。”三個字才說完,又自覺刺心。
西閒道:“王爺,你過來些。”
趙宗冕邁步走到床邊,站了一刻,又坐了下來。
西閒掙扎著想看看他的傷,趙宗冕一把攥住她的手:“先顧好自己就是了!”
“王爺,”西閒道:“不能諱疾忌醫。”
“我知道。”趙宗冕皺皺眉,她的手在掌心裡,雖然仍舊柔軟,卻冰涼。
趙宗冕小心地要抱西閒起來,陳太醫道:“王爺,這會兒最好不要動娘娘。”
他的動作一僵,喃喃無聲地罵了一句。
卻終於停手,只是自己俯身下去,小心翼翼地把西閒擁在懷中。
他身上還有血腥氣,以及一種說不出的清苦的味道。
不知過了多久,西閒聽到趙宗冕在自己耳畔說道:“如果你有事,本王保證以後再不做這種濫好人,我會先把那兩個混賬東西捉回來千刀萬剮……”
西閒道:“王爺,別、賭狠說這些。”
“本王說到做到。”
西閒看不見趙宗冕的臉,他埋首在她頸間,彷彿想用自己的方式跟她靠的緊密些。
西閒微微側臉,在趙宗冕耳畔道:“王爺可知道,那天你醉了,說起瑛姬跟那個孩子……我就知道你沒有那麼狠心。你放了他們是不是?”
趙宗冕不言語。
瑛姬背叛了他,但他不是因為她跟了別的男人而怒,張斌也好,土匪也好,他最生氣的,是瑛姬居然想要他的命。
當他笑看鎮北軍將土匪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瑛姬也知道她錯的何其離譜。她彷彿知道自己已經走投無路了。
趙宗冕冷笑道:“事實證明好人當不得,我想放你們一條生路,你卻想要本王的命。”
瑛姬看看他,又回頭看看山寨的方向,終於拔腿往那邊狂奔而去。
趙宗冕知道她無論如何是逃不了的,不緊不慢地隨著進了匪寨,卻見一地屍首,有些沒死的匪徒給官兵押著跪在地上。
瑛姬飛跑進後面一間屋子裡,等趙宗冕破門而入的時候,卻見她懷中抱著一個很小的嬰兒,正在哄那孩子吃奶,竟是滿臉甜蜜滿足的笑。
瑛姬自知無法活命,只求他一件事,放過那小孩子,讓他好好地長大。
趙宗冕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