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夙瞥了黎宥一眼,又看向簡勝泫,挑眉道:“這就是你找我的理由?”“林南,知不知道?”簡勝泫皺著眉看著夜夙,“你要是不知道,我就進城自己問了。”對簡勝泫一味忽視自己的問題,夜夙看起來有些不高興,“呿”了一聲,將兩臂環在胸前,回道:“那是我徒弟。”片刻後,黎宥和簡言之跟在黑轎後進了無息城,簡勝泫則被拉上了轎子和夜夙共乘。從進城的那刻起,黎宥就察覺到了異樣,且不說又諸多屍傀在城內徘徊,妖怪什麼的似乎也被允許存在,活人自然是有的,但每一個都罩著黑色的面紗,將自己的容貌隱藏了起來。讓黎宥毛骨悚然的是,一看到自己,所有妖怪和鬼修都用炙熱的眼光盯著他,那兩眼放光的樣,似是要把他拆吞入腹。不過,他們似乎對夜夙非常忌憚,沒有一個敢貿然靠近,黎宥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認識夜城主,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煩。到達鬼暝澗,夜夙便吩咐一個屍傀少年去喚林南了。當林南出現在黎宥面前時,黎宥控制不住地衝了過去。但他的目標並不是林南,而是跟在林南身後的那兩抹小小的身影。“此方,彼方,我終於找到你們了!”黎宥半跪在此方和彼方的面前,驚喜地說道。見兩個孩子遲遲沒有任何回應,黎宥才發覺似乎不對勁。仔細打量一番,三年不見,她們長高了,此時一個穿著黑衣白花的服飾、一個穿著白衣黑花的服飾,款式相同像是日本的振袖和服。曾經的長髮變成了正好到下顎的短髮,漆黑的眼白、赤紅的眸子,絲毫沒有孩子該有的靈動,有的只是沉沉的死寂,臉上冷冰冰的沒有任何表情,一左一右站在林南的身旁,沒有一點反應。甚至,連胸膛的起伏都沒有黎宥立時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猛然站起身,一拳砸向林南,咬牙切齒道:“你……怎麼能把她們煉化成屍傀!” 滅林之災(叄)“泥馬勒個比!”黎宥被簡言之拉住,張牙舞爪地要往林南身上撲,一心只想弄死他。林南抬手拭去唇角的血,怔怔看向他,抖了抖唇,問道:“你是黎宥?” 見黎宥還是撲稜,簡言之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你要真相。”聞言,黎宥驀地頓住,愣愣地回頭看了看簡言之,這個人,好像總是能在關鍵時刻,給他生機或喚醒他。“對,我要真相。”黎宥低聲對自己說道,又看了眼兩孩子,一想到以後就再也聽不到她們軟軟的聲音了,再也見不到她們笑起來彎成月牙兒的樣子了,心臟像是被狠狠地揪住了。黎宥將視線移向林南,咬牙說:“這件事,和你有關吧。”林南握著兩孩子的手緊了緊,點了點頭:“是我惹來的禍。”三年前,林南與父親發生了爭執,賭氣離開了櫻幽城。一路輾轉,無意中漂泊到了無息城。不成想,剛入城,林南就被人盯上了。夜宿一家客棧,醒來卻發現眼前蒙著黑布、嘴也被堵住了,只能聽到來自四面八方嘈雜的聲音。直到黑布被人摘下,他才發現自己被擄到了夢硯閣,那是無息城最出名的南風館。他被捆在看臺的一張椅子上,臺下圍著許多鬼修和妖怪,從他們的叫嚷聲中,他知道自己是要被賣了。他掙扎著想跑,卻終歸無法逃離。那些鬼修和妖怪說著下流的話,用噁心的眼神打量著他,爭先恐後地叫價。最後,一個滿臉刀疤的鬼修出價最高。正當鬼修要把他拖進房間的時候,夜夙出現了,夜夙把他帶回了鬼暝澗,從此他便修了鬼道。兩個月前,林南到汜城幫夜夙處理春閨樓的事務。湊巧遇上了斂魂蝶,它身後僅跟著一個步履蹣跚的人,一眼看去就知道他身受重傷,即便如此,他卻仍然拖著傷軀要捉住斂魂蝶。林南當下便猜到此人準是為了與其他人爭奪斂魂蝶而受的傷。斂魂蝶百年難得一現,傳聞可以讓未被帶走的魂魄歸體,眾鬼修自是趨之若鶩。當時,林南見競爭對手只有一個,而且已經受了重創,知他不會是自己的對手,心生邪念,便出手搶走了斂魂蝶。那人滿身血汙,林南看不清他的樣子,只記得他無力地倒在地上,目眥盡裂地看著自己,眼裡是騰騰燃燒的怒火,拼盡了最後的氣力對他嘶吼,要他把斂魂蝶歸還。那人一雙似是帶著絕望和憤怒的眼,讓林南不禁有些發怵,可他最後還是帶走了斂魂蝶。處理完汜城的事務後,林南在返回無息城的途中,途徑陌上櫻幽,便想回去見見父母。但一向不屑鬼修的林景琦得知他入了鬼道,勃然大怒,而林南性子素來橫逆,頂撞了父親,便自行離去了。在家門口,林南不小心撞到了隔壁的陳茗,因還在氣頭上,只是和他對視了一眼就扭頭走了,而陳茗像是為好友有他這麼一個逆子而忿忿不平,禁不住瞪了他一眼。出了櫻幽城沒多久,林南就察覺到了不對勁,陳茗看他的那個眼神,和那日見到的那人如出一轍。他登時心下慌亂,猜測可能是那人扮成陳茗找上門來了,急忙趕回櫻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