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掛的柿子總讓我想起五六十年代的宣傳畫裡青年們的臉頰。那種氣色是如此飽滿,就像是神在他們的靈魂裡塗了一層金子。
走得太早的人沒有親歷那種悵然。
來得太晚的人無法想象它的美麗。
你說北大總是要變的。
我說你錯了,這不是變。
變和化是不同的。
宋朝人讀四書,蒙元人讀四書,甚至八旗人也讀四書,四書是道路,不同的只是行者的腳,這叫變;若宋朝人讀四書,至元朝讀密經,至清朝讀新約,這就不是變,是化。
北大還怕變嗎?北大本自戊戌變法中來,康有為說得好:變則通,通則久。北大是一直在變的,但萬變不離其宗。北大所宗的東西如果也變了,那就是化,北大也就不是北大了。
北大所宗的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就如同我從來沒有吃過柿子林的柿子,我曾想象過它的味道,四分甜帶著六分苦澀,因為它必定茹受了很多風霜。
第二,西門南華表的銀杏。
這是北大最壯觀的園林佈局。軒樓朱閣,飛簷嵯峨。如果不是這棵銀杏生得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枝雄幹壯,外秀慧中,怎能壓住這裡的氛圍。
清秋氣穆,燦然的落英和白果,隕墮如雨,仰首其下,覺得她佔滿整個天空,並且如同天空一樣有尊嚴。
不知是不是帝苑式的格局對這顆銀杏產生了影響,她透出不可匹敵的王氣。左近的華表是從圓明園弄過來的,還有風傳說為了重修圓明園,有人要“討”華表回去。清王朝真正的餘烈到底是在殘垣斷壁的圓明園,還是在“以期人才輩出,共濟時艱”的太學遺脈呢?
第三,###草坪的松樹。
北大里面松樹很多,但大多背景蕪雜。松樹不是櫻花,不適合成群成片地觀看。就像梅樹一樣最能在清冷孤寂處見出夭矯的勁質。
###草坪原來種了很多果樹,後來拔掉栽草,成了如今的樣子。
前面軒敞的草坪作望景,後面平整的紀念碑作幕牆,幾顆白皮松掩映俯仰,退讓合度,如靜如舞,其色如玉,其默如宣。
第四,一院到六院的爬山虎。
北大的黛瓦青磚營造的是冷靜的調子,冷碧的爬山虎會讓很多建築顯得有些陰森。但這裡卻因開闊的###,獨享了朝朝暮暮的陽光。滄桑的十二麵人字形山牆上,生長著這些每年都有青春的植物。就如同十二張宣紙上,爬山虎如墨色,或橫或斜,或皴或染,有時碧綠如潑,有時疏影婉約,是北大造景中的神來之筆。
然而多少有點諷刺的是,北大園林中最精彩的部分要麼是明清的遺蹟,要麼是當初外國設計師的意匠,新近的北大營造只是在不斷增加笑柄。
第五,臨湖軒的竹子。
北方的竹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