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的燈,李忘睡在榻上,洛雲息給他掖了掖被角,慶幸之前在藥里加了安睡的東西。從床下拖出離家時帶著的木箱,開啟鎖,滿滿地全是機括匣子。上下兩個粘疊成對,每四對粘併成排,底端有拱形的活動抓手。這些是他數年來仿著神工閣的機括改制的,摸索了幾年才總算摸到點門竅。不知道拆了多少“小玩意”,其中烏龍事數不勝數,為這沒少挨洛雲啟的數落。
鐵質箭頭拜託洛雲啟找人打好,箭桿自己動手削,每隻機匣都仔細除錯過,力求完善。隔段時間他都會拿出檢測。這是漫長的禁閉生活中僅有的娛樂。
濃煙從門縫裡竄進來,火光映的窗紙上明明滅滅。洛雲息把儲在缸裡的水澆到門窗牆壁上,浸溼帕子擦了擦李忘的臉,低聲喚道:“士哥,士哥。”
“唔……小晞。”李忘嗆得咳嗽了幾聲,清醒過來,“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有人來搗亂,我出去看看。士哥掩住口鼻,別吸進太多煙塵。”
“你別去。再等等。”李忘拉住他,“外面這麼混亂,冒然出去不妥。”洛雲息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沒事的,士哥。我會小心。”
“雲息!”季南遊踹開門,抱起李忘,“快走!火裡不知扔了東西,我撐不了多久。”
“這樣走不脫。南遊,你要替他們所有人擋片刻,能做到嗎?”
“給小爺把劍,沒問題。”
“好。把大塊頭換進來。介時以名為訊,伏地。”
季南遊點頭領會,出去禦敵。須臾,李方鳴滿臉煙塵跑進來,劍到了季南遊手裡。
“發令,讓你的人都進來。”洛雲息把黑木箱搬到他跟前,“底端可扣在左臂上固定。一發四支,共三次。”
李方鳴明悟,發出音調奇怪的短嘯。侍衛聽令疾撤入屋,季南遊一人當關,把所有敵人擋在門外。洛雲息命他們兩人半跪於前,自己跟其餘三人站於後圍成個半弧的形狀。按一至五編號。手腳極快地調整他們胳膊折線的角度。
“南遊!”
季南遊聽訊,橫劍一掃逼開數人,身體貼地狼狽地滾了幾下。
“射!”隨著令下,悶重機絃聲響起,短弩劃開迷濛的夜色,帶著令人牙酸的嘯響襲向場中站著的數人。
“二、三。”“一、五。再。”“二、三、四,空。”……
“南遊,左後。”季南遊運劍擲出,把企圖逃離的一人穿胸刺傷,倒地不起。
“嗖嗖”聲不絕於耳,直到所有的弩箭告罄才停下來。
嘈雜止息。洛雲息把李忘攙出屋子,李方鳴眾人彼此相扶也快步走出去。季南遊捂著胸口拄劍喘氣,踉蹌地從堆生死不明的蒙面人身上搜出解藥分給大家。“點的啥玩意,燻得小爺頭暈眼花的。”
“南遊,還好嗎?”
“沒事兒。”
“士哥,你要不要緊?”
李忘擺擺手咳嗽了幾聲,示意自己沒事。隨手擦乾淨洛雲息臉上沾著的灰塵。李方鳴吃下解藥,恢復了行動力,上前揭開襲擊者面巾,查探傷亡。八人都還活著,身上或多或少都紮了幾支,昏迷不醒。估計是箭鏃上塗了麻藥。
洛雲息:“你們的人什麼時候來?”
李方鳴:“大人很快就到。”
“他來做什麼?”
“輪班時辰已過,這邊沒去人報信。大人心知有異,定會親自帶人來。”
作者有話要說:季小爺man不man?
☆、誰是誰的劫難?
果不其然,最多半柱香,散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顧瑜瑾一襲黑衣,領口微敞,奔在最前,刀刻般英俊冷硬的五官上籠著冰霜之意。馬還沒停穩,就飛身落到洛雲息面前,扯過人上上下下地確認,用力地抱住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他的恐懼和驚惶如此明顯,洋洋灑灑的從目光裡洩出來,沾得洛雲息全身都是。他抱得那樣緊,要把人嵌到骨頭裡似的。洛雲息熟悉這種擁抱,總是如此堅決而激烈,讓人窒息。
“跟我回去。剩下的有人處理。”
季南遊火了,什麼東西,怎麼越看越討人嫌呢。剛要諷幾句,李忘在他背上輕拍兩下,搖搖頭。季南遊皺眉想了想,忍下了,跑去翻檢“屍體”。
“小晞,這位是誰?”李忘無意間看到顧瑜瑾胸口處掛著個桃核大小的物件,大概由於他剛才跑得太急顛了出來。他覺得這個東西非常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顧大人。”
顧瑜瑾的全副精神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