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輸了,我也不賴皮,我一定會親手把你葬了,然後,在你的墓旁蓋一間小屋子,每天早晚一炷香,我還會說笑話給你聽……”
“梅蕙蘭,算我求你,你別再纏著我,行不行?就算我不死,我也決定終身不娶!”他終於說出絕決的話了。
“就算你不娶我也沒關係,我們依舊可以當兄妹,再說妹妹照顧哥哥是天經地義的事……”
春雨,還是繼續地下著,帶著些許泥土與種子萌芽的氣味。就像是梅蕙蘭的樂觀,與蓬勃的生命力。
“蕙蘭、蕙蘭……”白蝶衣此刻才趕了過來,卻只能遠遠地呼喚著女兒的背影,與她飛揚的衣角,揮手道別離。
“這、這是怎麼回事?他們要去哪裡?”梅步樵本來還想跟他那個始終未正式相認的兒子,來個認祖歸宗、相擁而泣呢。
“他們走了,他們……”於桑德頻頻拭淚,將剛才所發生的事一一說給梅步樵夫婦知曉。
“蕙蘭、我的蕙蘭啊!”白蝶衣一聽,心疼得不得了,也不禁哭了起來。
“別傷心,我相信蕙蘭的痴情一定能感動天地的,雖然她不是我們親生的孩子,但,她比誰都像你,像當年的你呀!”梅步樵摟著妻子的肩膀,輕聲安慰著。
“她當然像我了,難道,她還會像你嗎?”她似乎有點埋怨他當年的風流多情。
“哎……這,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一聽,捻著鬍子尷尬不已。
“爹、阿姨……”梅頌恩的呼喚上立刻打斷了他們的心思。
“頌恩,你怎樣了?要不要緊啊?”梅步樵與白蝶衣匆匆奔了過去,急得直問。
“她沒有生命危險,只是撞到了頭,需要好好的休養幾日……”獨孤無畏替她回答,再用袖子輕輕拂去她臉上的灰塵,那分溫柔,全看在了梅氏夫婦的眼底。
“你、你是?”
“爹,他是面具叔叔啦!”梅頌恩插著嘴,再不經意地睜開了眼,卻愕然發現,她的眼前竟然有朦朧的圖象晃動著,且愈來愈清晰可見。
“爹!”她大喊一聲,卻又回到了黑暗的世界。
“什麼事?什麼事?”大家讓她突兀的叫喚,給嚇了一跳。
“沒,沒事,我只是想,你們全來了這裡,難道不怕銀燦山莊有危險嗎?”她失望地岔開話題,一顆心卻掉進了谷底。
“你還不知道?”白蝶衣面有難色地說:“銀燦山莊已經毀了,半年前,朝廷大舉進攻,把山莊跟幾個反元的組織盡毀。”
“什麼?怎麼會這樣呢?”她無法置信地聽著。
“別擔心!我跟你爹商量過了,反正現在是蒙古人的天下,我們也不好硬碰硬,所以,我們已經先派你兩位弟弟前往雲南,重建銀燦山莊,至於我們夫妻倆將不再過問江湖事,這武林盟主的位置,我真的是坐煩了,誰要誰就去當吧!我一點也不在乎。”白蝶衣向來是淡泊名利。
“你當然不在乎!都是我在垂簾聽政嘛!累的不就是我一個。”梅步樵疼老婆在江湖上出了名。“不過,現在倒好!我們終於可以好好地過著隱居的生活。頌恩,爹希望你能回來跟我們一起住,這對你的病情一定會大有幫助的。”
“爹,我已經好了,是他用了兩年的時間,醫好我的。”梅頌恩綻著微笑,神態中有一抹女兒家的嬌容。
“真的?那……謝謝、謝謝大俠。”梅步樵感激得一時說不出話,只是瞪著兩眼,一直打量著獨孤無畏的臉龐。
“原來面具大俠的本來面目這麼瀟灑!我還以為……樵哥,你怎麼這樣盯著人家瞧?多沒禮貌呀!”白蝶衣插著話。
“喔!失禮、失禮,我只是覺得面具大俠好眼熟啊!像是曾在哪兒見過……”梅步樵搔著腦袋,怎冬都想不起來。 …
“梅大哥、梅夫人,在城外不遠的地方,我已經派人整理出一間極為隱秘的宅子,你們先將梅姑娘安置好,等她傷勢好了,再前往雲南也不遲……”於桑德說著遞給白蝶衣一張地圖,上頭便是那宅子的位置。
“元夫人,謝謝你。”白蝶衣衷心地感謝她的仁慈。
“桑德,謝謝你替我生了一個好兒子,我欠你的實在太多、太多了。”梅步樵一想到那無緣的兒子,心就酸澀起來。
“你們都沒欠我,因為,我這二十二年來一直過得很快樂。我有一個懂事的乖兒子,有一位惜我如玉的好丈失,後會有期了!我現在就要去跟我的丈夫會合,他再等不到我,會急瘋的……”她飄著一身的紫衫,就這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