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他便微微嘆息了聲。
這模樣自然被史彌遠看在眼中,他心中一動,他原本便是老奸巨滑的人物,笑著開口道:“文叔,嗣子這些時日如何,他是否知曉了這訊息?”
“好學如常,這訊息下官已經告之於他了。”鄭清之答道。
“哦?”史彌遠捻鬚微微眯了下眼睛,比起這個余天錫尋來的嗣子,後宮那位還不知是男是女的龍種自然是更得天子重視,但是,這並不意味著這個嗣子便沒有用了,很多時候,都得備著一招後手才行。
“文叔,得知此事之後,嗣子神情如何?”薛極問道。
“極是歡喜。”鄭清之心情不好,回答得也很簡單:“還向我請教當如何致賀。”
“這位嗣子果然是實誠人,相公,那皇子趙,如今卻在宮中藉故大雷霆呢。”薛極哈哈笑道:“他得意了一年,如今只怕是大失所望了。”
“龍種未出,是男是女還不知曉,你我也不可高興太早。”史彌遠心中又是一動,他皺著眉,凝神沉思許久,然後笑道:“文叔,沂王嗣子既是實誠人,咱們不可待他前後不一,他那兒,你還是要常去走動,若是他想要什麼,你只管對本相說,本相自會替他設法。”
清之微微嘆了口氣,史彌遠越是如此客氣,便越是要放棄趙貴誠了。
大宋嘉定十六年春正月己酉日,無論有些人喜歡還是不喜歡,歡迎還是不歡迎,當今天子親生之子還是降臨到這個世界上。他是一個男孩,哭聲響亮,證明他身體健康,而宮廷之中,為他提供了最好的穩婆與御醫,檢查過他地身體之後,穩婆與御醫都是面露喜色。
“皇子健壯無恙。”他們大聲宣告。
皇宮之中立刻被喜氣所充斥,無論是喜氣是出自內心,還是有意裝出,總之天子所見,盡是笑臉。他自己心中也被一股喜氣充盈,當眾宣佈,賜這個剛出生的嬰兒名坻。
他曾經有七個兒子,可是都先後夭折,如今他年紀也大了,這個趙坻,極有可能就是他最後一個兒子。
目光在人群中搜巡,當他看到滿臉笑容的趙之時,微微點了點頭。
他是個心地較慈軟的皇帝,這個皇子趙,雖說不是他的血脈,但他也很是歡喜,故此,即使是有了親生兒子,他還是希望趙能有個好的結果。
訊息自皇宮中傳出的時候,趙與莒正在練字,聽得外邊響起了鞭炮,他放下筆,側耳聽了聽了,然後問道:“阿妤,今日是什麼節日麼?”
“今日是正月初六,哪裡是什麼節日?”韓妤覺得他問得好笑:“只聽說孩童喜歡過節地,官人你如何會問起?”
當著人前地時候,韓妤對趙與莒的稱呼是極正式地殿下,可只有二人相處時,她便如同還在鬱樟山莊時一般了。她這點小女兒心思,趙與莒自然不會計較,相反,趙與莒也覺得這樣叫得更加親切,比起那個冷冰冰的殿下要好聽得多了。
“不是節日,外頭為何一片爆仗之聲?”趙與莒微微沉吟,然後搖頭不再理會。
馬燈自然是沒有電燈明亮,但照得趙與莒的臉,還是一片亮堂。韓妤一邊做著針線活兒,一邊凝視著他的臉,看著他神情專注的模樣,韓妤心中便是極為滿足。只有在這種時候,韓妤才覺得,這個給了她第二次生命、教她讀書習字甚至梳妝打扮的男子,才屬於她。
而且是隻屬於她。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匆匆地腳步聲,龍十二的喝聲響起:“誰!”
“喜報,喜報,後宮誕下一位皇子,身體康健!”那人聲音尖細,顯然是個內鐺,他喊了一聲,趙與莒放下筆來,凝神想忖了會兒。
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熟讀史書,但這個細節他也曾注意到。當今天子誕生了一位皇子,若是這位皇子能長在**,無論是趙還是他,都只有靠邊的份兒吧。
這個時候,他沒有考慮自己能否順利登位的事情,相反,他考慮的是那喜報中所說,皇子身體康健,卻沒有提皇子的母親,那位婕妤產後如何。趙與莒忽然有些悲哀,那個可憐地女人自己恐怕也知道,這個孩子誕生之時,便是離開她這生母之日吧。
在皇宮之中,楊皇后凝神看著這個熟睡的嬰兒。
嬰兒剛出世,自然談不上好看,不過楊皇后還是覺得,自己在這個嬰兒臉上,看到了他母親的影子。
那額頭,那鼻子,甚至那嘴唇,都象是他母親。
這讓楊皇后非常不滿。
這個皇子的誕生,最初她也是極歡喜的,天子無後,不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