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杖,“她為什麼知道瞳的本名?為什麼你剛才要阻攔?你知道了什麼?”
沉默許久,妙風忽地單膝跪倒:“求教王寬恕!”
“你說了,我就寬恕。”教王握緊了金杖,盯著白衣的年輕人。
“薛紫夜她……她……乃是當初摩迦村寨裡的唯一倖存者!”頓了許久,妙風終於還是吐出了一句話,臉色漸漸蒼白,“屬下怕瞳會將當初滅族真相洩露給她,所以冒昧動手。請教王見諒。”
“摩迦村寨?瞳的故鄉嗎?”教王沉吟著,慢慢回憶那一場血案,冷笑起來,“果然……又是一條漏網之魚。斬草不除根啊……”
他拄著金杖,眼神裡慢慢透出了殺氣:“那麼,她目下尚未得知真相?”
“是。”妙風垂下頭。
“那麼,在她死之前再告訴她罷。”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那之前,她還有用。”
那樣的語調輕而冷,彷彿一把刀子緩慢地拔出,折射出冷酷的光。深知教王脾性,妙風瞬間一震,重重叩下首去:“教王……求您饒恕她!”
玉座上,那隻轉動著金杖的手忽地頓住了。
“風,”不可思議地看著階下長跪不起的弟子,教王眼神凝聚,“你說什麼?”
“屬下斗膽,請教王放她一條生路!”他俯身,額頭叩上了堅硬的玉階。
金杖閃電一樣探出,點在下頜,阻攔了他繼續叩首。玉座上的教王眯起了眼睛,審視著,不知是喜是怒:“風,你這是幹什麼?你竟然替一個對我不利的人求情?從你一進來我就發現了——你臉上的笑容,被誰奪走了?”
妙風無言,微微低頭。
體內那股操控自如的和煦真氣已經漸漸凝滯,到了胸中彷彿被什麼堵塞,再也無法上升——沐春風之術一失,如今的他只有平日的三四成功力,一身絕學也被廢掉了大半。
教王凝視著妙風蒼白的臉,咬牙切齒:“是那個女人,破了你的沐春風之術?”
“這一路上,她……她救了屬下很多次。”聽出了教王的怒意,妙風終於忍不住開口為薛紫夜辯護,彷彿不知如何措辭,有些不安,雙手握緊,“一直以來,除了教王,從來沒有人,從來沒有人……屬下只是不想看她死。”
“我明白了。”沒有再讓他說下去,教王放下了金杖,眼裡瞬間恢復了平靜,“風,二十八年了,這還是你第一次顧惜別人的死活。”
妙風沒有說話,彷彿也不知道怎麼回答,臉色蒼白,沒有一絲笑容。
教王沉吟不語,只看著這個心腹弟子臉上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種種表情,不由暗自心驚:不過短短一個月不見,這個孩子已經不一樣了……十幾年如一日的笑容消失了,而十幾年如一日的漠然卻被打破了。
他的眼裡,不再只有純粹、堅定的殺戮信念。
——終於是被折斷了啊……這把無想無念之劍!
“如果我執意要殺她,你——”用金杖點著他的下頜,教王冷然道,“會怎樣?”
妙風的手無聲地握緊,眼裡掠過一陣混亂,垂下了眼簾,最終只是老老實實地回答:“屬下……也不知道自己會怎樣。”
那樣茫然的回答,在教王聽來卻不啻於某種威脅。
“……”他的眼神一變,金杖帶著怒意重重落下!
然而妙風沉默地低著頭,也不躲,任憑金杖擊落在背上,低哼了一聲,卻沒有動一分。
“竟敢這樣對我說話!”金杖接二連三地落下來,狂怒,幾乎要將他立斃杖下,“我把你當自己的孩子,你卻是這樣要挾我?你們這群狼崽子!”
然而妙風只是低著頭,沉默地忍受。
“好吧。”終於,教王將金杖一扔,挫敗似的往後一靠,將身體埋入了玉座,頹然嘆息,“風,這是你二十年來對我提出的第一個要求,我答應你——那個女人,真是了不起。”
“多謝教王。”妙風眼裡透出了欣喜,深深俯首。
然而一開口便再也壓不住翻湧的血氣,妙風一口血噴在玉座下。
教王同樣在劇烈地喘息,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修煉鐵馬冰河走火入魔以來,全身筋脈走岔,劇痛無比,身體已然是一日不如一日。
在這種時候,無論如何不能捨棄這枚最聽話的棋子!
黑暗而冰冷的牢獄,只有微弱的水滴落下的聲音。
這個單獨的牢獄是由一隻巨大的鐵籠構成,位於雪獄最深處,光線黯淡。長長的金索垂落下來,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