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達姆彈,就是有,湖匪們也得有槍才行,還是英國槍,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張晉福看見有一戶人家正從屋頂上趴下來,手裡拿著一把油紙傘。
制傘人,如果說有誰有這麼大本事刺殺一個據說武藝高強的東洋人,那就只有制傘人有這個能力。而制傘人在張春的新苑有幾年了,這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而如果有誰有財力購買英國槍和達姆彈,也是非張春莫屬。
但是張晉福能說嗎?弄不好這會成為外交事件,是朝廷最頭疼的事。張春不過是一個隊官,自己可是要陪葬的。
何況現在,根本就拿不到證據是張春所為。制傘人在老百姓心目中已經是神仙一樣的人物,雖然現在只是制傘人的遺孀而已。鎮上的人家還是冒險把屋頂上的雨傘收下來。要知道這個時候在屋頂,隨時可能會被當成湖匪打下來。
張晉福無意中看了小田一眼,居然發現小田似乎並沒有感到奇怪,而只是皺了眉頭。
張晉福突然想到了劉家在周湖的動作,難道湖匪真的有了槍支?還可能是這個東洋人給的?
張晉福看了身邊的軍官一眼:“楊副官,要是湖匪手中有了槍支彈藥,下次剿匪恐怕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這時醫館裡計程車兵放出一個人來,原來是劉家商行的掌櫃。東洋人的醫館雖然劉家沒有出錢,但是出了事,劉掌櫃還是第一時間跑過來,不過隨後被士兵堵在了屋裡盤查。
劉掌櫃並不認識小田和周榮,只是向張晉福作揖道:“張大人,柳川師傅被匪人刺殺了,柳川師傅是二公子夫人的老師,還請張大人做主。”
柳川的屍體靠在院子走廊的柱子上,或者說是被釘在了柱子上。
右手長刀下垂,刀尖點在地上。左手做了防護動作,但是和胸部一起被刺穿了。刺擊部位非常精準,正好是心臟部位。
柳川的手臂都處在肌肉緊縮狀態。就連刀都很難從他手中取下來。但是頭卻向下不自然地垂下來,頸椎顯然斷掉了。後腦勺上全是血,柱子上也有。這表明柳川當時不僅被刺中了胸部,頭顱還被巨力撞在了柱子上。可是柳川保持了一個短暫的衝刺動作。只是這個衝刺動作,前腳踏出,身體離開了被撞擊的柱子不足一尺遠。
可怕的是刺殺兇器只是一根簡單削尖的竹劍。因為竹子破開後的凹槽,鮮血從柳川的背後奔湧而出,整個柱子的下半截沾滿了血跡。
竹劍是至上而下斜刺,穿過了柳川阻擋的手掌,穿過和服,穿過身體,從背後透體而出,並釘入竹子,釘得非常牢固。
正因為牢固,柳川臨死前的衝刺給他自己造成了更大的損傷,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失血而死。
不過守備隊計程車兵沒有什麼勘察意識,為了把柳川放下來,竟然拿軍刀把竹劍從柳川背後砍斷了。並很隨意地把竹劍拔出來,扔到了一邊。小田想要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
周榮其實先到一步,也沒有阻止這種行為。而是嘗試把竹劍剩下的劍尖拔出來。不過他沒有成功,反而弄了一手的鮮血。周榮在柱子上擦了一下手,正好抹掉了柱子上的一個小小的腳尖的印子,因為這個腳尖印在血跡中還算明顯。
周榮從口袋裡掏出手絹擦了擦手掌上殘留的血跡。
“小田先生,柳川先生死得不冤,這樣的高手,能躲過的恐怕沒有幾個人。”
周榮指了指那半截竹劍。
小田開始心中滿是憤怒,但是看到柳川的死狀時,就知道這一定是惹到了不該惹的對手。柳川是日本一流高手,離超一流高手只有一步之遙,不然也沒有資格當清子的老師兼護衛。可是柳川做出了攻擊和防禦動作,表示對手並不是偷襲,可是依然沒能阻止或者躲過對方的刺殺。
柳川屍體的位置,不可能是平時能夠站立的位置。這表明對手刺中柳川,並把柳川帶出一段距離,並釘在柱子上。這種力量和速度,小田想象不出國內有誰能夠做得到。
周榮其實心裡也驚訝萬分。他是知道柳慧非常厲害,但是沒想到厲害到了這個地步。
看小田和他身後軍官蒼白的臉色,周榮知道,這個威懾力夠了。
新苑,風雨漸息。
涼亭下,熱茶冒著騰騰的香氣。
亭子裡有一把傘,一把繪製這精美日本仕女圖案的白娟雨傘。這讓梅氏製作的黃油紙傘黯然失色。
清子穿著只有拜訪貴客才傳的華麗和服。坐在竹椅上和麗質下圍棋。
張春和顧明、劉鐵站在一旁觀看。袁芳和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