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飛趁興問道:“這副字可是你家主公張大人所書?”
李世高聽了搖搖頭笑道:“非也,這幅猛虎圖連同對聯皆是新任禮部尚書秦大人所贈。”
岳飛慢慢點了點頭,因為這些書畫並非張大人親筆,所以岳飛也不好再說什麼。
就在這時,忽聞府門外一通鑼響。李世高一悅說道:“是我家主公鳴鑼回府來了!”
過不多久,只見張所身著蟒袍踏入堂來。他一見岳飛便寒暄道:“老夫因在朝外與宰相李大人議事耽擱了一時,讓嶽壯士久等了。”
岳飛趕緊跪地叩道:“謝大人保救之恩,草民苟得性命,願犬馬相報!”
“哈……哈……哈……”張所大笑了一聲說道:“嶽壯士請起歸座,待老夫回後宅換件便衣才好敘談。”
過不一會,張所一身紫袍步入堂中,兩綹銀鬚掛在嘴邊,慈眉善目,更顯得和藹可親。
岳飛再拜道:“草民謝張大人救命之恩,再生之德……”
張所緊走幾步上前拉住岳飛說道:“嶽壯士若再如此寒敘,老夫後邊的話就不好再談了。”
岳飛聞聽張所此言是話中有話,便順從著張所兩人分賓主各自坐了下來。
張所再看了眼岳飛,然後衝著堂後門喊道:“管家,快送壺好茶上來!”
只過了片刻的工夫,只見管家左手託著茶盤,右手提著茶壺來到桌前。他先把茶盞放在了張所和岳飛的面前,然後又給兩人都斟滿了茶,最後將茶壺留在桌上,退身出去。
只見張所端起茶盞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之後他看了看岳飛笑道:“嶽壯士不必客氣,這茶確是老夫用來消渴之飲,並無逐客之意,望嶽壯士放心飲用。”
其實張所剛才端茶這舉動還真把岳飛嚇了一跳,岳飛雖然是出身卑微,可這麼多年他對官場上的禮節也知道不少。一般有身份的人招待客人都要先上客茶,又叫做禮茶,不是用來喝的,如果主人端茶,那就是逐客令,乃是送客之意。但今天的場面確有不同,因為客茶只有茶盞並不上茶壺,所以從這也可以判斷,張所叫管家上的確實是話茶,就是用來飲的。
岳飛這一路到現在一直沒機會喝水,此刻他確實是口渴難耐,於是他端起茶盞,實實在在地呷了一口。
這時,張所開口說道:“今日皇上在朝廷欲斬重將,這確實大出了老夫的意外。虧李大人鼎力勸阻,皇上才肯開恩,令岳壯士留此一命。剛才在殿外李大人曾與老夫商量,嶽壯士乃是國之棟樑,將帥之才,棄而不用實在可惜,故而李大人慾將嶽壯士派在老夫麾下為用。雖然皇上已出旨永不聽用,可這亦可能是一時的氣話,相信過些時日皇上便會忘卻,故而老夫想委屈你去銅陵任個八品之職,儘管官位卑微,其實這也是暫時的無奈之舉。說實話,銅陵乃是老夫的故里,那邊宣南王手下有支親軍正缺少一個教頭,希望嶽壯士能協助宣南王調教出一支出色的隊伍。”
岳飛立刻起身抱拳道:“在下願意效勞!”
“哈……哈……哈……”張所大笑了一陣之後又衝堂外喊道:“吩咐下去,備一桌酒菜!”
岳飛一聽趕緊低聲阻止道:“張大人不棄在下已是感激涕零,再如此盛情在下無以回報。”
張所起身,他隔著桌子拍了拍岳飛的肩膀說道:“這桌酒席一來替嶽教頭壓驚,二來為保嶽教頭安危,老夫欲令你今晚就啟程,故而這桌酒還有為嶽教頭送行之意。”
岳飛知道張大人對自己乃是真誠相待,只得點頭道:“那麼——在下恭敬不如從命……”
“哈……哈……哈……”張所又笑了一聲說道:“這就對了!說實話,不僅是宰相李大人重你為器,老夫亦早已認你為賢,只是你仕途不順,被張俊這小人所害,實乃為我朝之奇恥,真令人惶恐。”
張所說到這,他給自己斟滿了茶喝了一口又嘆了一聲繼續說道:“不瞞嶽教頭,自從秦檜歸朝以來,這皇上便有些重文輕武,全不顧大敵當前,以武為用之理。”
各位:岳飛受張所指派前往銅陵的話咱不想多說,據聞後來只過了不久,岳飛便在宣南王手下升為七品武經郎,任統制之職。
書中暗表:其實這也是張所有意的安排,八品到七品,雖然在官職上只晉了一級,可俸祿上卻是提升了一大截。這裡頭別人可能誰都不知道,岳飛雖為七品,可實際上受的是四品的官俸,這也是張所的用心良苦,他想留住岳飛這個將才,則必然要先收買岳飛的心,這樣才能讓岳飛安心在宣南王手下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