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外邊兒可不是空站著的,屋裡那番對話早已落進了他耳裡。要說他這耳朵就跟那順風耳似的靈,這會兒瞅著沈家這二公子就一肚子火。居然敢在爺背後使壞?這小子瞧著好模好樣的,看上去人畜無害,居然生了一肚子壞水兒,難怪爺總說書讀得多,人會變得奸詐起來,還真是那麼回事兒,要不這小子哪來的這一肚子的彎彎腸子?比起他家爺的耿直那就不是差的十萬八千里。
沈二公子那席話,秦宇可聽得明白,這哪真是想帶爺的媳婦兒出去溜達啊?簡直就是添亂!指不定還變著方兒地想抗旨。
皇上擬定的婚期只有三個月,這都過去幾天了,只怕王爺一回來都得跟著忙活起來,端親王府那邊兒還緊趕著在籌備呢!今兒喝酒時還聽爺說起,太后她老人家都命了宮裡的人在跟著折騰。就這陣仗,哪還能有閒工夫跑外邊兒去?
這兩日他呆在沈府裡,就沒見著府裡上下為這婚事兒忙活的,敢情個個都想著爺這事兒成不了呢?
想到這兒,秦宇不免將沈嘉也怨了進去,爺那是巴心巴腸地想對她好啊!她竟然一點兒都覺不出來似的,還合著一家子人來欺負他家爺。這丫頭也忒沒良心了點兒,好歹他家爺連著也救了她兩回了,一點兒不帶感激的。壓根兒沒想人家被他家爺矇在鼓裡呢!
秦宇也不知自己是怎樣將沈家二公子的安排聽到耳朵裡的,面上沒表露什麼,可心裡氣得緊。就尋思著回頭如何支會爺了!想拐走爺的媳婦兒是嗎?回頭看爺怎麼收拾你。
紀策這邊兒可不知道沈府的事兒,剛一回宮,窩還沒坐熱乎呢,便被人請到了二皇子的府上。
說起這二皇子,紀策就記得剛回宮那晚與他有過一盞酒的交情,也不知這會兒人家怎麼就惦記起他來了。不過同是皇室宗親,對方又是皇叔的親兒子,怎麼說也要給幾分薄面的。紀策就算再不將人情世故當回事兒,也知道這人得應酬應酬。
可紀策打那兒坐下後便渾身不自在,敢情這二皇子邀了他不為別的,就是來陪他喝花酒的?
瞅著二皇子府上滿園子的鶯鶯燕燕,紀策不覺皺起了眉,自個兒跟那兒憋了二十五年,心裡就裝著寧國江山這回事兒,還真沒想到京裡的生活是這般奢靡的。心裡不痛快,臉上也跟著有些陰鬱,他和自己家那老東西在邊塞豁出條命去,就為了讓這些人擱這兒花天酒地?他家可是為這搭了條人命的!
飲下幾杯悶酒,紀策實在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正想告辭,卻聽二殿下在問:“難不成世子瞧不上這些庸脂俗粉?”
紀策冷聲一笑,應了句:“興許是在軍裡呆得久了,看慣了爺們兒,女人太多反到有些不自在。”
誰知這二皇子不知是不是酒上了頭,往旁邊瞥了一眼,晃悠悠地站了起來,舉著手裡裝了半盞酒的杯子便說:“說起來還真象那麼回事兒,否則世子怎會瞧上沈太師的女兒。”
對方雖沒說得太明白,紀策卻從他話裡覺出些不好聽的味兒來。居然拿媳婦兒跟這些女子作比?這話從一皇子嘴裡說出來,也不怕丟了體面?紀策雖是個糙漢子,卻也是個有身份的糙漢子,打小他家老東西便在他耳邊時常唸叨,讓他別丟了老祖宗的臉面,因此這些年他折騰歸折騰,心裡還記著自個兒是姓紀的。這會兒聽了這話,哪有不惱火的。
他緊攥著兩隻拳頭,沉聲問:“沈太師的女兒怎麼了?”
好歹也是你父皇恩師的女兒不是?就算不看這點兒,她也是我紀策的人。總之他就聽不得誰說自己人是非,況且還是當著面兒。
陪坐的幾人見著勢頭不對,趕緊拉住了微醺的二皇子,這要真鬧起來,指不定誰吃虧呢!就算二殿下背後有皇上替他撐腰,但捱上這位世子一頓拳頭,那可不是件痛快事兒。今兒這酒陪得還真是鬱悶,也不知二殿下怎麼就跟這位世子較上了勁兒。
二皇子這會兒也不知是真醉還是擱那兒裝的,瞅著紀策那黑得跟鍋底兒似的臉,他還真叫囂上了:“扯什麼扯?我就不信他今兒真敢在我府裡撒野。好心提點他幾句,他還跟這兒耍起脾氣來了不成?真以為自己撿著個寶似的。不怕難聽點兒說句,早兩年我父皇還惦記著那丫頭呢!差點兒就將她指給了太子哥哥為妃。後來也不知皇奶奶跟那兒說了句什麼話!這事兒才沒成。撿了人家挑剩下的,還當個寶似的捂著。若不是看你是我堂兄,我能這麼多事兒?”
紀策聽著這話就不舒坦,幾步過去拎起他衣襟便道:“是寶不是我說了算。你少給老子閒著沒事兒操這份心。”
自打回了京,他還真沒爆過粗,連口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