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凍醒了嗎?”許婭筠愣愣的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她斜對面靠窗的男生朝她歉意的笑著,操著一口濃重的、含糊不清的鄉音,許婭筠卻神奇的聽懂了他的話,“不好意思啊,坐久了有點暈,我待會就把窗關上。”
許婭筠沒有在意男生看向她時亮得驚人的眸子,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男生眸子裡倒映著的美麗身影,她的目光在對方打著補丁的藍色工裝上掃過,許是很少在外面看到穿帶補丁衣服的人,許婭筠停頓了一秒,隨後視線落在了窗外。
雖然許婭筠只是一秒的停頓,卻足以讓關注她的男生察覺並且紅了臉頰。和他坐一排的似乎是他同伴,都是二十來歲的小年輕,幾雙眼睛閃閃爍爍的打量了許婭筠一眼,又都害羞的垂下頭,在座位上和同伴嘻嘻哈哈,推推搡搡,並不難猜測他們此時的話題是關於誰。
許婭筠卻完全沒有留意,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窗外,列車剛好行駛過村落,已經收割結束的田間只剩下枯黃的桔梗,田野後面是連成片的矮房,從遠處看房子又矮又小,蓋著烏黑的瓦,外牆竟然還是用發黃發灰的土牆做的。
到底是什麼村莊,窮成這樣,竟然還有這樣成片的土屋?許婭筠下意識的從包裡找手機,想把照片拍下來,留著說不定能做新聞素材。
可是她包裡翻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找到她的手機,而且這個包的手感——許婭筠連忙低頭,搭在腿上的根本不是她剛買的小羊皮,而是一個手感粗糙的帆布包,軍綠色的,好像在上個世紀的影視作品裡出現過的那種款式。
許婭筠的動作僵住,她這時才反應過來,並不僅是包包,還有她看到的那些房子,她對面乘客的穿著打扮,都好像是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才會出現的那種!
她不過睡了一覺而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二丫,二丫!”陷入沉思中的許婭筠肩膀被拍了一下,依然是含糊不清的口音,“祥子哥不放心你一個人,叫我過來看看,你沒事吧?”
許婭筠扭過頭,穿著碎花上衣、綁著麻花辮的女孩正笑吟吟的看著她。
一看到這張臉,她的腦海裡好像浮出了一個聲音,在告訴她眼前的女孩叫什麼,和她什麼關係,以及……她們要去到哪裡。
“俺忘記你說過在外面不能喊小名,要喊大名了。”不等許婭筠回應,女孩又立刻改口道,“昕華,許昕華,這名字可真好聽,我長這麼大還沒看到和你重名的。”
許昕華,許昕華!就像一道驚雷落在了許婭筠心頭,她居然變成了許昕華,那個前半生命運坎坷,後半生註定在監獄裡度過的女人!
許婭筠騰地一下站起身,越過站在她旁邊的女孩,丟下一句“我去洗手間”,幾乎是跌跌撞撞的離開了位置。
許秀秀瞪大眼睛看著許婭筠離開,倒不是因為她突兀的舉動,而是——
“上茅廁就上茅廁嘛,啥時候講話這麼文雅了……誒,她剛講的普通話和收音機裡的一樣標準,啥時候練的?”許秀秀自言自語道,許婭筠對面的幾位小夥子卻按捺不住了,幾人推搡了一會兒,靠過道的男生打了頭陣,朝許秀秀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大妹子,剛剛那姑娘是你老鄉嗎,叫什麼名字?你們要去哪兒?”
許秀秀愣愣的看著幾人,第一次出遠門的她沒想到外面的小夥子這麼熱情主動,竟然剛見面就找她搭話了,害羞中的許秀秀根本沒聽見對方說了什麼,愣了愣,等反應過來後,立刻紅著臉一言不發的跑開了。
許婭筠比許秀秀速度快多了,她幾乎是在車廂裡橫衝直撞,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實在太匪夷所思了,一貫注意形象的許婭筠都顧不上四周的目光,逃命似的衝進了洗手間,把剛剛從裡面出來的男人都撞地一個趔趄。
男人“操”了一聲,停下腳步正要大罵走路不長眼的混蛋,一抬頭卻看到一張精緻的側臉,只是一閃而過,人已經進了洗手間,並且砰的一聲把門都關上了,男人卻依然看直了眼,好半響才回過神來,摸了摸鼻子,也不罵人了,一步三回頭的回了自己座位。
許婭筠正在看著鏡子發呆,她以為在獄中見到的許昕華已經很美了,儘管氣色不佳,可對方作為絕頂美人的神韻卻不是輕易能被遮掩的。然而鏡子裡這個年輕版的許昕華,卻顛覆了她對美女的認知。
原來真的有那種連女人看了都想彎的美人。如果說四十歲的許昕華是以魅力和風韻取勝,那麼十八歲的她什麼都不需要,氣質也好,內涵素養也罷,統統都不需要,她只要有這一張臉,哪怕她大字不識一個,哪怕她骨子裡是草包美人,依然會有無